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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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就到了傍晚,琼芝在隔间布好了饭菜,招呼着她过去吃,安岚刚提起筷子,突然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外传来,然后便是”砰砰砰“三声敲门的响声。

她心中一动,连忙放下筷子让琼芝开了门,肖淮神色匆匆地走进来,似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同她说,可刚要开口,又为难地看了眼琼芝,琼芝立即会意,连忙走到门外,替他们朝四周观望把守。

安岚见他一脸疲惫,便招呼道:“你吃饭了吗,先吃了再说吧。”

肖淮却摇了摇头,走近一些,压低声音道:“小姐上次让我盯着安晴,我便留了心,直到今日傍晚,我终于看见,她偷偷溜到侯爷的书房门外,好像是想等着看什么人。”

安岚想起上次撞见安晴满面含情的模样,心里已有了些分数,连忙追问道:“你看清了吗?她在等什么人?”

肖淮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躲在树后等了很久,直到一个黑衣黑袍的男人从书房里走出来,他刻意做了伪装,侯爷也提前遣退了家丁,所以他是一个人独自离开的。可安晴并未和他碰面,只是偷偷躲在柱子后面痴痴注视着他离开,我觉得奇怪,便偷偷跟在后面,直到他上马车的那一刻,我才看清他的容貌。”

安岚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突突直跳,沉声问道:“他是谁?”

肖淮敛起目光,斩钉截铁地道:“是豫王爷。”

安岚脸色苍白地扶住桌沿,她曾不断地回想着与豫王成婚后,安晴到底与他有过什么接触。却从未想过,他们的相识,竟会是在她与豫王慈宁寺初遇之前。

第41章 试探

原本盈满了饭菜香气的偏阁, 被从门缝吹进的冷风搅得添了些萧瑟。

再等下去,一桌的饭菜便要全凉了,可安岚却一口都吃不下去。她的脸白得吓人, 似乎沉溺在某种迷思中, 修整平的指甲几乎要陷进桌纹里。

肖淮虽然跟了她这些年, 却一向谨言慎行,只是依照她的吩咐行事,也从未深究过她和豫王究竟有过什么牵绊。可安岚现在的表情, 却看得他莫名心慌,忍不住低头追问了一句:“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

安岚抬头时, 杏眸里已经挂上淡淡的水雾,她慌乱地用指腹去擦, 抹得眼角瞬间红了一片。有关姜氏的事, 是只属于她和娘亲的秘密, 连李儋元她都未曾透露分毫,自然也不能说给肖淮听。

所以面对脸上写满紧张与疑虑的肖淮, 她只有暂时压抑住满腹的情绪, 哑声问道:“你知道豫王爷偷偷来府里,一共有过几次吗?”

肖淮想了想, 摇头道:“以前我从未留意, 不过算上安晴上次异常, 至少已经有两次。”

安岚的手指抖得厉害, 她抬眸对肖淮露出个苦笑:“如果我说, 有些事我没法告诉你,可我现在很难受,也不知该怎么办,你能理解吗?”

肖淮的黑眸沉了沉,然后在她对面坐下道:“我什么都不会问。”他顿了顿,似乎鼓了鼓勇气道:“我会留在这儿,直到您不需要了为止。”

安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现在思绪纷乱,根本无暇再去应付其它人的关切,可如果只剩她一个人,她可能会压抑到发疯。

前世今生,有许多线都搅在一处,到今天才好像被人从中间狠狠斩断,硬劈出头绪些来。母亲曾经说过:谢侯爷的祖父是被元帝暗害,侯府也因此而日渐衰败,所以他将所有的帐都记在元帝的后人身上,用尽谎言和伎俩将母亲娶回侯府,只是为了能联合姜氏颠覆李氏江山。

可他一个毫无实权的侯府世子,究竟是怎么得知有关姜氏的秘密,又为何能瞒着先帝先一步找到姜氏隐居的部落。如果说,他有身为李氏皇子的豫王作为内应,这一切才能解释的通。

可二十几年前,李徽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孩,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向谢侯爷报信,他们之间一定还存在其他联系。能让谢侯爷放下仇恨,甘愿与李氏后人联手的关系。

那是不是代表,前世令她惦念难忘的夫妻情深,也许真的只是一场谎言。甚至连她的死,也极有可能和豫王有关。

安岚觉得荒谬又可笑,爱女如命的爹爹,宠妻不渝的夫君,亲厚无间的继妹……人人都如藏于幕布后的敷彩影人,而她,却用一世陪他们演了出戏。

虽然早有预感,虽然始终对豫王默察防备,可当最后的温情被戳破,她还是感到心痛如绞,腮边的泪被抹去又落下,为埋葬的夫妻情分,也为前世那个痴傻天真的自己。

肖淮看得手足无措,想开口却硬是忍下,只默默为她递上一张锦帕。

安岚捂住脸哭了很久,然后才终于逼自己找回冷静:能提前知道真相的一部分,便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母亲已经离开,她再没有软弱撒娇的理由。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冲肖淮感激地笑道:“谢谢你,我没事了。”

肖淮见她双眸通红,神情却透着坚定与平和,无论她在伤心些什么,这一刻她已经逼自己走出,而他也再无留下来的理由。他轻捏起藏在袖里的手掌,站起身弓腰道:“那肖淮便先告退了。”

他转身时瞥了眼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犹豫了下,问道:“需要让厨房再做些热菜过来吗?”

“好啊。”安岚弯唇一笑:“我正饿着呢,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呢。”

肖淮不知道她所谓的打仗是什么意思,可安岚吃饱了饭,又好好睡上了一觉,她实在太累太倦,这晚竟连个梦都没做。第二天清晨便对着镜子,让琼芝给她涂脂挽髻,再挑了桃红的襦裙配洒金碎花褙子,好好打扮了一番。

琼芝觉得奇怪,一般这时小姐都会换上男装去国子监听学,今日为何打扮得如此讲究。可安岚戴好首饰,便带着她出了卧房门,穿庭绕廊,直接来到了谢侯爷所在的正院。

谢侯爷这时正准备用早膳,听见从回府一直与他保持着几分疏离的长女求见,连忙堆起笑容让小厮请她进来。

安岚原本容貌就好,今日又刻意打扮过,走进花厅行礼时,令谢侯爷也觉得眼前一亮,连忙招呼她坐下,听说她还没用早膳,边招呼着管事让厨房再上一碗莲子小米粥。

安岚也不推辞,只是低头用银勺小口舀着粥喝,谢侯爷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沉住那口气,笑眯眯问道:“岚儿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安岚勾唇一笑,语气里带了些嗔怨:“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陪爹爹吃饭吗?”

谢侯爷一怔,然后也觉得有些失言,摸着鼻子笑得有些赧然。

安岚见他一直坐着发愣,替谢侯爷夹些小菜到碗里,又幽幽垂下眼角道:“我看安晴时常会来陪爹爹吃饭,其实也在偷偷羡慕。可羡慕归羡慕,却总磨不开面子来找您,毕竟岚儿与爹爹生疏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努力,始终不能像安晴那般自然地腻在您身边。”

谢侯爷被她说得一阵愧疚,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全是爹爹的错,爹爹这些年对你太过亏待。”他喉间一阵哽咽,低头揉了揉眼睛才继续道:“岚儿若是想要爹爹陪你吃饭,随时都可以差人来和我说,只要爹爹在府里,一定抽出时间陪你。”

安岚眸间也泛着水光,鼻头微微发红,故意吐了吐舌头笑道:“真的可以吗?可安晴不会闹脾气吧,觉得我分去了爹爹的宠爱?”

谢侯爷摇头道:“你那庶妹,就是性子太过骄纵,冷一冷她也好。”

安岚轻轻点头,然后低头继续吃粥,仿佛随口提起:“说起来,安晴也快要是及笄的大姑娘了呢,确实得多学点规矩礼数。昨晚我在丰竹院外的回廊碰见她,看她红着脸一直偷笑,叫她几声都没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刚偷会了什么情郎呢。”

谢侯爷执箸的手一顿,转头问道:“哦,是什么时候?”

安岚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倒,歪着头想了许久,才回道:“好像是卯时三刻左右,因为我回房后不久,琼芝便让我用晚饭,说已经辰时了。”

谢侯爷眸间一冷,指节轻捏了捏,又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夹菜道:“哦,是吗,那我抽空去问问那丫头。”

安岚也装作无事般继续低头喝粥,又说了几件府里发生的小事,可她心里已经确认了一件事:谢侯爷和豫王密会的事,是瞒着所有人进行。安晴可能在无意间偷偷撞见过豫王,因此而暗许芳心,可至少在谢侯爷面前,他们应该还未正式会面过。甚至,安晴可能还不知道豫王真正的身份。

确认了这点,她便安下心来等待,果然,在她扯了一堆闲话后,谢侯爷貌似顺口问道:“对了,你如今也有十六了,可有什么心仪的夫婿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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