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薛青云居然还能沉稳安坐,始终不曾开口,胸襟固然令人敬佩,那份坚持的陈默更是让人心生猜疑。
胡维宣到底多了几分细致,很快就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
刺史大人先是劝阻上报朝廷推行新盐,又否决了新盐购入军营的利好大事,两次的坚决反对不近人情,与以往的平和性情大相径庭。
而这两次异常表现里,唯有一个共通点引人猜疑。
那就是新盐。
难道这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才让一州刺史这样谨慎?
心中闪过一种不安的猜想,胡维宣也难压抑逐渐躁动的心情,悄声做礼问询。
“刺史大人,这新盐莫非有什么害处?”
这一问也让张之栋有些恍然大悟,收敛了心头的怒火注目而去,同样大为惊异地问话出声。
“薛老哥,新盐当真有害处?”
两人一前一后问话出声,语气目的各不相同,却给撬动了薛青云沉寂的心境。
张之栋自不用说。
驻守凉州近十年,在边境身兼重任,与妻儿分居千万里之隔,始终心系大玄,在百姓里也是威望极好。
哪怕有时候懒得理会为官之道,行事也多率性而为,却是称得上一名虎将,也是官场上为数不多能相交之人。
至于胡维宣......
此人机遇坎坷不失傲气,才学人人可见,又与姜太傅有师生之谊,品行绝无问题,就在眼下被劝阻新盐上报的大功,也先是惦念着百姓的安危,足以见得是个好官啊。
何况此人入身盐政,又非寻常文官,将来仕途也无干联,没有任何理由参奏一州刺史。
沉吟了片刻,薛青云终于是松口了。
“新盐并无毒害,只是......这盐来历不明,或许和北王殿下有关,如今朝堂局势微妙,陛下也对北王有所关注,此事我们绝不能擅自插手啊。”
瞬间,饭厅变得无比沉寂!
听闻薛刺史讲述的朝堂秘事,隐晦几言就令两人心中动荡,如梦惊醒的震动蔓延面容,方才意识到事态的紧张!
老大粗的张之栋都在此刻陷入了沉默,感觉到了朝堂将有大事发生,很少动用的政治嗅觉瞬间灵敏,整个人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而落座末位的胡维宣就更是惊讶万分,脸色都瞬间惨白了几分。
他从未预料到,原本看中的新盐,竟然是和北王有关,这岂不是说明,自己被宋雨才诓瞒,差一步就得罪了北王殿下?
这种惊醒已经足够令人紧张,琢磨之下,他的心境已经开始乱了,根本顾及不上新盐的得失,也完全没有功夫在意被诓骗的气愤。
“陛下对北王有所关注......”
隐晦的话语还在耳旁回响,胡维宣的心里已经掀起了丈高波澜!
这话的含义无需多说,他为官多年,就算远在边疆,也竭力地关注着朝堂动态,一瞬就能明白此事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