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这些,他擦了擦额间冒出的汗,重重叹了口气。
这些媒婆们,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这一口气还没松完,转过头就看见脸色阴沉的沈诀,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行礼。
沈诀淡淡应了一声,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这……”小厮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小的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围在门前,不仅一个都没走,反而还多了几个人。”
沈诀默默上前,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
方才小厮的那一番话并没有劝退那些媒婆,她们才不在意沈诀有没有娶妻的意思,以往这么说的公子可多了去了,最后还不是被她们给说动了?
这么多各色各样的美人,她们就不信沈诀一个都看不上。
于是沈诀才过去,就听见一阵大力的拍门声,随后媒婆那尖细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饶是他见惯了种种大场面,可是面对这个,却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沈诀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吩咐:“看好门,不许放她们进来!”
小厮深感自己肩上背负着一件极为重要的使命,连忙站直了身子,郑重地应了一声是。
沈诀回到书房,想要练练字来分散心神,可是才提起笔,便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坐在书桌前,撑着额头,一脸的烦躁。
他实在是想不通,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给他赐婚的事情。
他正烦闷着,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突然传来,他抬眼一看,竟是易钧过来了。
易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走到他对面指着他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吩咐小厮不许放人进来,你怎么进来的?”
易钧得意一笑,“这还用说,不就是从后面翻个墙的事儿吗。我虽然不会武功,但翻个墙还是不在话下的。”
沈诀一愣,随后气得笑出了声。
他还真是够仗义,宁愿翻墙也要进来看他的笑话。
易钧迎着他不善的眼神,终于慢慢停了下来,随手拉过椅子坐下,带着未尽的笑意道:“我这次来,顺便给你带了个好消息。”
“什么?”
“你不是在江南的时候救了公主一命吗,皇上的赏赐明日就到,我先提前祝贺你了。”
此话一出,沈诀整个人突然愣在原地。
他好像明白了皇上给他赐婚的缘由了。
他记得,还在江南的时候,宋湘宁曾经说过,等回到了京城,会让皇上给他好多赏赐。
而赐婚,是不是也算作这其中的“赏赐”之一呢?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江南,她都对他避之不及,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推开他吗?
沈诀的心脏抽痛起来,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易钧说完了自己带来的这个“好消息”,本来指望着趁他高兴好好宰他一顿,让他请客吃饭来着,谁知过了半晌,却并没有在他面上看到一点喜悦的表情。
“你怎么回事?皇上的赏赐都无动于衷的吗?”
沈诀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在宫里可有认识的宫女太监,能帮我传个话?”
易钧一头雾水:“什么?”
诸宜宫内,宋湘宁懒懒地倚在小榻上,面前摆着一盆冰,她手中则拿着个团扇,不断地把凉气往自己身边送。
最近的天气实在是太热,外面的蝉不知疲倦地叫着,吵得她头疼。
她素来都怕热,每回到了夏天都恨不得自己一整天都泡在凉水里,虽然卧房里摆了好几盆冰,可对她来说却还是不够,只恨不得能将自己凑到冰盆跟前去。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果不其然,她的脸才凑过去,一股寒意就扑面而来,比她死命扇扇子要管用得多。
锦心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吓得她连忙跑过去,惊声道:“公主可不能这样!万一受凉了可怎么办?”
她将冰盆挪得离宋湘宁远了些,拿过放在一边的扇子替她摇着,道:“公主要是怕热,奴婢替您多扇一会风就是了。”
宋湘宁撅起嘴,不满地哼了一声,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锦心替她扇了一会扇子,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公主,沈大人……想见您一面。”
宋湘宁听了这话,不由得抬起眼来看她。
锦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过来跟说的,沈大人说,您落了一件东西在沈府,他想亲自交给您。”
还挺神秘的。
宋湘宁仰起头思索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明日宫里会有人带着父亲给他的赏赐过去,她闲来无事,正好可以跟着一起过去,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翌日,宋湘宁带着一众侍卫,跟着传旨的太监去了沈府,等到两人进了正厅,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开口,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我落了一样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