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道:“女施主所写这‘卿’字,左右皆似刀斧利刃,暗示此人身处夹缝之中,进退两难,战战兢兢,稍有疏失,便有覆亡之祸……”
高暧听他这么说,浑身不由打了个颤,暗想徐少卿的身份处境,的确正是如此,登时紧张起来。
却听那老僧续道:“而这中间一字,乃‘人’上加‘目’,欲指其人前后瞪视,坚忍不屈,昂然而立,毫无退缩之意,若非如此,只怕早已身入黄泉了。”
高暧稍稍松了口气,双手紧攥着裙摆,不停地颤着,急切地问:“那日后究竟是吉是凶?还请大师明……”
话还未完,却忽然见那老僧缓缓睁开眼睛,瞳中竟是一片死灰似的浑浊,没半分光彩,乍见之下竟有些诡异。
她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个眼盲之人,而却能洞悉一切,这是何等的佛法修为?
“老衲观女施主与我佛根缘深厚,该当深明缘起缘灭之理,为何却如此执念?”
高暧心头沉了沉,知道他所言不错,但脑海中一浮现出他的身影,便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索性一咬牙,又道:“此人几次救过我的性命,绝非寻常,若无执念,便是无情,信女根基尚浅,这一劫度不过去,只能请大师指点迷津。”
那老僧慨然一叹:“明明生具慧根,却定要妄持执念,自来多情伤怀,世间又缘何苦难深重,大抵皆是因此。罢了,吉凶如何,方才老衲已与男施主解说过了,女施主自去问他便是。”
高暧愣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什么,便起身行礼告辞,快步出门,却见外面廊间空空,不见徐少卿的人影。
她心头登时紧了起来,之前还说在外面等着,怎么片刻间的工夫,人却不见了?
正自焦虑,旁边隔间中走出一名小沙弥,将一封信笺递到面前。
“女施主,这是方才那位男施主留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