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中念书的监生是可免院试,直接参加乡试,长子是他当初厚着脸皮托关系塞进国子监的,院试没参加,加之平时不学无术,他也不知长子原来藏拙了,直到乡试放榜才知道。
如此偷偷摸摸,搞得好像家里人都不许他念书似的,这不肖子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厚着脸皮送他去国子监接受最后的教育?
晏宏宇吐出一口浊气,暂时不想纠结那不省心的长子,沉肃着脸进屋。
冯氏与陈嬷嬷听到脚步声,齐齐向他望过来,见他脸色不好,状似心惊了下,冯氏更是摆了摆手示意陈嬷嬷出去。
待陈嬷嬷退出屋子,冯氏才若无其事地上前,体贴地问:“老爷,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晏宏宇沉声问:“景舟媳妇嫁过来的这些天,从未过来给你请过安?”
他们晏家是书香世家,最重规矩,儿媳妇在娘家可以不孝顺长辈不去请安,但是在他们晏家就不行,百行孝为先,晨昏定省是小辈应做的事,况且他们家晚上的请安都免了,也就早上去而已。
冯氏听他语气中透着不悦,忙道:“老爷,你听谁说的?卿卿昨日还来给我请安,我们相谈甚欢,那是个知礼懂事的好孩子。”
晏宏宇见她急着为儿媳妇掩饰,还为儿媳妇撒了谎,脸色缓和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为夫方才全都听见了,夫人,苦了你了,孩子不省心,时常让你费心还吃力不讨好。”
冯氏听后怔愣,继而神色黯然微微低下头,语气极是温柔:“老爷,瞧你这话说的,家里的孩子都没让我怎么费心,景舟那孩子只是对我有误解,孩子闹一下脾气罢了,我是做母亲的岂会跟他计较?”
晏宏宇闻言,脸色越发阴沉,气恼不已:“他哪里是闹脾气?他那是不孝,把家里闹得不得安宁,你若想对他如何,他还能无忧无虑长大?我看他脑子不清醒,拎不清是非黑白,尽听信谗言,寒了家人的心而不自知。”
就长子以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裴氏的嫁妆交到他手里,迟早被挥霍完,冯氏帮忙管着也是为了长子好。这不,他考中举人,想要拿回生母的嫁妆,冯氏也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思量再三,觉得他有能力经营,便都还给他了。
冯氏似是慌了神,生怕他会对继子如何,忙轻轻拍着他的胸膛,柔声细语地劝解:“老爷息怒,景舟还小,等他长大了就会懂事的。”
“慈母多败儿!”晏宏宇沉声斥责,话音落下见冯氏红了眼,眼里氤氲着泪水,委屈却又不敢多言,他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就你惯着他,把他惯得无法无天,他哪里还小?今年十八,已经成家立室,早成亲的在他这年纪都当爹了。”
冯氏见状,斟酌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想着再说两句,启唇道:“老爷,景舟他……”
晏宏宇打断她的话:“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以后你不可再惯着他。”
冯氏听罢,目光微闪,微微低着头,没有再说话,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瞧着温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