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忍了?”
晏景舟轻哂一声,侧头看她,目光里带着彻骨的冷意,嘴角微翘,笑得意味难明,道:“你爹说得不错,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就是让她慢慢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明明他不是针对自己,庄婉卿还是因着他阴鸷如毒蛇的目光心里发怵,忽然想起几天前自己质疑他的能力,他突然间变了脸吓唬自己时的模样,跟当下的模样重合,隐隐有种他本来就是如今这模样的感觉,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都是伪装出来的表象。
庄婉卿觉得自己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晏景舟,这几天以为了解了些,可今日看来还是低估了他,撇开视线不看他,道:“我觉得情绪需要宣泄一下,憋在心里要憋坏身子,不喝酒也可以做其他啊。”
晏景舟淡声回应:“我不会憋着。”
闻言,庄婉卿稍微放松,可见他坐着纹丝不动,半点没有想做什么发泄情绪的意思,也拿他没办法,怕他一时想不开会出什么事,只好坐在他身边陪着。
安静下来的时候,感官也比较敏感。
庄婉卿嗅到一丝腥甜的味道,似乎是血腥味,下意识以为自己来月事了,认真感知一下,又不敢确定地站起身来飞快瞥了眼凳子,发现凳子干干净净的,才确定并不是月事来了。
坐下后,她正要给自己倒杯茶水,忽然发现晏景舟方才喝水的茶杯的外壁沾了血,瞧着尚未干涸的新鲜血迹,她心头一跳,若有所思,而后蓦地伸手去抓住晏景舟的手腕,将晏景舟的手掌反过来,掌心向上。
庄婉卿垂眼一看,瞳孔骤然紧缩,只见他的掌心被鲜血濡.湿了,看起来血淋淋的,有四个不大的伤口在渗血,应该是食指、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指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所伤的。
没干过活的手,没有茧子,皮也不厚,但也不至于握个拳头就能把掌心弄伤,瞧着他这伤口,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看着都觉得疼,他却跟没事儿人一样。
难怪他能上一刻还有毁天灭地之势,没过多久就能恢复平静,原来是极力克制最后弄伤了自己,痛觉提醒着自己,理智回笼然后逐渐平复。
平时不爽就出口怼人的晏景舟,对谁都不客气,可今天却隐忍不发作,以前听说真正痛苦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晏景舟大概就是这样吧。
通过伤害自己来恢复平静,比其他发泄更难受,这样的事情他估计没少做吧?
庄婉卿皱起眉头,抓起他另一只手,发现另一只手也是一样的状况,没好气道:“晏景舟,你以前不是挺能的吗?怼天怼地,不爽就连你爹晏尚书都喷得狗血淋头,怎么现在因为别人的错伤害自己了?你把冯氏臭骂一顿也行啊。”
晏景舟满不在意地瞥了眼手上的血迹,再看眼前的姑娘皱着眉,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会动嘴皮子的时候,那是因为能用嘴皮子解决,否则,就要想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