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晏景舟就去前院的书房,派丫鬟去荣安堂告知晏宏宇,他在书房等着父亲,想与父亲探讨学问。
冯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继子又想玩什么把戏,面上还是故作欢喜地笑道:“老爷,你听见了没有?景舟这孩子竟然找你探讨学问了。”
饶是作为一家之主,威严惯了的晏宏宇,听到长子找自己,神情也有些恍惚,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长子也就小时候对自己充满孺慕之情,崇拜自己的学问。
再大点就无法无天,他也被气得七窍生烟,亲生的儿子,还能因为儿子不懂事将其掐死不成,只能忍着怒火替长子收拾烂摊子。
后来这不学无术的逆子,在乡试中夺得首榜,他听到消息后,当即就差人去把在外晃荡的长子抓回来罚跪祠堂,要知道这逆子的学问,莫说中举,便是落榜的考生中,考得最差一名考生都比不上。
连文章都不会做的长子,中了解元,除了作弊,又能有什么办法?科举考试作弊可是大罪。情节轻的则是仗刑,然后带上枷锁游街示众,永不录用,情节严重的,发配充军甚至满门抄斩。
他再如何望子成龙,也不希望长子作弊,而长子能作弊,一般情况下都会怀疑到他身上,怀疑他身居高位,贿赂其他官员拿到试题,加上他当初又是状元出身,才学不会差,帮长子答题取得好成绩也有可能。
是以,当即就有不少官员参了他一本,就连皇上都有了怀疑,下令彻查此事,最后查不出什么来,长子进宫接受皇上考问,展露才学,这场风波才平息。
他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实际上才高八斗,他这个亲爹都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他为此还训斥了长子一顿,明明可以做个上进好学的人,偏生做了十多年纨绔,到头来闹出那么大一场风波。
对此,长子没有半句解释,却也成熟沉稳了许多,他以为长子终于懂事了,却又在不久之后搞事,听信赵嬷嬷谗言,说冯氏贪了裴氏的嫁妆,不由分说就拿回嫁妆自己管理,伤了冯氏的心。
之后就一直对冯氏不满,再也没有喊过冯氏做母亲,无论自己如何训斥都认了死理,幸好没闹出什么事。现在,又不知道那不肖子要闹什么。
冯氏见他怔愣不语,又喊了一声:“老爷?”
晏宏宇回过神来,剑眉随之皱了起来,语气不悦道:“那不肖子估计不是找我探讨学问的,这么久以来他就没找过我探讨学问,忽然找我,我看他是来找茬的还差不多。”
冯氏感觉也是,不过她不能顺着丈夫的话说,只道:“老爷当年乃一甲状元郎,学富五车、文采斐然,景舟那孩子是要参加科考的,找老爷探讨学问再正常不过了,老爷莫要多心。”
闻言,晏宏宇侧头看她,只见她温柔浅笑,眉眼间温柔尽显,显然是没有因早上的事怪罪长子,冯氏对长子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好,长子却一次又一次伤冯氏的心,实在是不孝。
他有些心疼妻子一次次受委屈,握住冯氏的手,语气温和道:“夫人,你就莫要替那不肖子说好话了,那不肖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我们不管他。”
冯氏听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地劝道:“老爷,景舟许是真的来找你探讨学问的,你这次不去,他以后估计就不找你了,你还是去一趟吧。既然他已经给了台阶,老爷何不顺着台阶往下走,缓和一下父子关系?这父子哪有隔夜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