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一字一句道:“忠心不是看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铁网山之战,看似凶险,可周遭大军围着,宁至一行人不过区区千把人,纵然凶悍,可你们身边都有家将护着,再危险也能保住性命,全身而退。
西域呢?
嘉峪关前二十万蒙古铁骑列战,那箭雨,铺天盖地,犹如蝗虫。
那种情况下,别说家将,就是天兵天将下凡都没用。
只能靠运气和勇力去拼杀。
大秦龙旗所向,唯有一往无前!
还有二十万大军团铁骑的对撞场面,你们见过吗?
那种情况下,谁胜谁负连天都不知道!
一个战士马失前蹄,都可能改变整场战争的走向。
可是,牛奔、温博、秦风他们,却在逆势的情况下,冒死出战,杀敌无数。
你扒开他们身上的衣裳去看看,哪个身上没有几道骇人的伤疤?
能活下来都是靠天意!
这,才是真正的大秦忠心!
至于我的事,说出来都是欺负你们……
若不是血脉里流的忠于大秦的血脉,胸膛里跳动着忠于大秦的良心,我会不要命的去干那些事?
我难道不知道,以我贾家的功勋,以太上皇和陛下对我的圣眷,就是按部就班的熬,我也少不了一世荣华富贵!
可我依旧抛头颅洒热血,即使眼瞎目盲,即使几次险死还生,却始终不悔忠心。
为何?
你们以为,陛下这般信重于我,只是因为我姓贾?
呵呵……
你区区一个在川蜀平安乡里耍猴儿的二世祖,也配在我面前提战功和忠心?”
傅安都快哭了,啥叫不要脸?
不是说好不说你的事吗?
你这洋洋洒洒的一通表功,又是在说谁?
说鬼吗?
可傅安哭也没办法,因为贾环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别说他,就连之前面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的隆正帝,面色都微微缓和下来。
这就是国朝对勋贵素来优容的原因。
他们确实用一颗忠心和一条性命,在为大秦卖命。
所以些许出格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念及此,隆正帝心头怒火散了些,冷哼一声,喝道:“贾环,你掰扯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啰里啰嗦……
你们立下的功勋,朕和朝廷何曾忘记过?兵部功勋册上一笔一划的都记着,分毫没少。
朕何尝冷过功臣的心?”
说罢,还看了眼方冲三人,三人忙挺胸直立。
贾环见此,干脆直言道:“陛下,臣是个实诚的人,所以就直言进谏了……
您得把水端平了才是。
分明我们立功在前,怎地先酬他们的功,让他们先入职?
就算您想让他们来和臣等竞争,也得公平竞争才是!
这般拉偏架,着实不算圣明!”
没等隆正帝发怒,贾环继续道:“况且,臣以为,陛下到底是走眼了!
就凭区区这几只臭虾米烂咸鱼,也想跟臣等一伙儿兄弟争光夺彩,比立战功……
呵呵,陛下,臣劝您还是再找些人吧!
就是方冲他姐姐,都比他们仨靠谱些!”
此言一出,隆正帝的怒气反而消散了,冷眼看向一旁三个几乎快要炸开的少年。
他原本就想挑动两方的竞争对立,如今看来,贾环简直就是天生的仇恨散播器!
也好……
眼见在陛下被骂成狗,还不好跟三孙子一般乱咬人的三人组,实在压抑不住怒气,有渐渐围上来之势。
贾环简直老怀甚慰,无比嚣张的挑衅道:“来来来!带种的……血脉里还流着老秦热血的,就来跟我贾三过过招!
随便你们三人上,老子让你们一只手!”
傅安真真快爆了,就要往前冲,却被强行冷静下来的方冲制止拉住了。
这一幕,让贾环无比失望,却让隆正帝眼光一亮。
这个年纪,能做到这般冷静,着实难得可贵!
方冲沉声道:“贾环,军阵之事,非匹夫之勇。
如你所说,万人十万人级的大战疆场之上,纵然武宗又如何?”
其实话说到这就刚刚好,正好能显得贾环鲁莽无状。
可惜,方冲到底还是年轻,又加了句:“有能耐,咱们军阵对抗,看看谁更强,谁才是浪得虚名!”
“哈哈哈!”
贾环简直笑的“花枝乱颤”,对面色阴沉,目光却有些无奈的隆正帝道:“陛下,您听听,这可不是臣要求的,是您的爱将主动请战的!
我大秦什么都能冷,就是不能冷了底层将士上进的军心!”
说罢,贾环以军礼单膝跪下,沉声道:“臣请陛下赐军职,以全臣等忠心报国之心!”
一旁处,方冲这才反应过来,落入三孙子的圈套了。
看着隆正帝瞪过来的眼神,他冷汗都下来了,也跪倒在地,无言以对。
卑鄙小人,防不胜防啊……
隆正帝叹息一声,摇摇头,挥了挥手。
苏培盛就忙躬身上前,请方冲等人出去。
等方冲等人离了御书房后,里面一道金色锦帘分隔的小屋内,邬先生滚着椅轮哈哈大笑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