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月特意换了一件月白色的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朵朵海棠,用一条织锦腰带系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墨染般的青丝随意挽了个髻,斜插了一支白玉双花的簪子,看起来倒有几分病西施的模样。
她斜依在芙蓉软塌之上,瞥了一眼跪在身下为她揉脚的素菊,问道:“你说,王爷瞧见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心疼的当场就杀了那贱人?”
素菊立马颔首,一脸套好的样子:“奴婢可瞧的真切,王爷是真心疼爱夫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伤在夫人身上,疼在王爷心坎里。”
萧云月闻言,抿不住笑,身手戳了一下素菊的额头:“你这丫头,属你嘴甜。”
素菊一脸真切:“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信的话……”
“夫人……夫人不好了……”
萧云月刚刚还在乐在眉目之间,忽然听见了素梅慌乱的声音,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素菊瞥了一眼跑丢了一只鞋的素梅,愠怒道:“夫人好好的,什么叫夫人不好了?”
素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双手撑着双膝,用力地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呼吸:“夫人,孙妈妈她、她……”
提及孙妈妈,萧云月的眸色微微变了变,她猛地坐了起来,急声问:“孙妈妈出了什么事?”
“她、她被姜婼棠给缉了起来!”
“什么?”
自打萧云月出生以来,孙婆子便伺候在侧,可以说威北侯夫人都不及孙婆子和她亲厚。
情急之下,萧云月猛然起身,却忘记了脚上的伤痛,应该小巧的秀足刚触及地面,她顿时感觉浑身像是触电般的疼。
“嘶……”
萧云月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姜婼棠为何要缉起孙妈妈?”萧云月顾不上脚疼,抓住了素梅的手急声追问。
素梅交代了来龙去脉,萧云月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她攥紧了拳头,猛地捶了一下软塌旁的小几,青花茶盏跳了跳,溅起出了不少的茶汤。
“人在哪?”萧云月扶着素菊的手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快扶我过去。”
摘星馆传了肩舆,萧云月坐在上头一个劲儿地催促,抬肩舆的小厮快些,再快些。
这会子功夫,姜婼棠带着采莲、折柳在厨房里吃了个饱饭。
她从采莲的手里接过了帕子,刚刚拭了拭唇,萧云月就走着肩舆来了大厨房。
端是一眼,萧云月差点从肩舆上掉下来。
此时的孙婆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大厨房的外头,正当午时,日头像是个大火球,灼烧着正片大地,地面似有隐隐的氤氲弥散,连喘出来的气,都在人的面前卷起了一股热浪。
素梅、素菊扶着萧云月下了肩舆,她一步一踉跄走到了孙婆子的身边。
“夫人……”
孙婆子瞧见了萧云月,忽地红了眼眶,干涩的喉咙费劲巴力地吐出了两个字。
萧云月将手搭在了孙婆子的肩上,给了她一个坚毅的眼神。
随即,她抬眸看向了厨房内的姜婼棠,声音带着急迫和厌恶地问道:“不知道我的奶娘犯了什么错??”
犯错?
想要活活饿死自己,这还可以说是犯错吗?
姜婼棠望着萧云月,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反而倒是萧云月,却流露出了慌乱,瞳眸在眼眶中飘来飘去,似是在想着对策。
姜婼棠给折柳使了个眼色,折柳会意拿着孙婆子的荷包走到了萧云月的面前。
“不知你可认识此物?”姜婼棠撩起了裙裾,走到了大厨房的门口。
阳光耀在她的身上,越发衬得她眉如画,目如星,她脸上似笑非笑,似有嘲讽,似有揶揄道:“你的好奶娘就是用这个荷包装了二十两银子,塞给了厨房的管事婆子,让厨房往后不许给我吃食,想要活活饿死我们,我想要闻闻你,按照咱们府里的规矩,应该如何处置?”
萧云月头皮发紧,心中暗怪孙妈妈做事不小心,让姜婼棠抓了把柄。
她环视大厨房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说道:“孙妈妈是个最懂规矩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姜婼棠垂下了眼睛,让人看不到她在想什么:“哎呀,我原本也是觉得其中有什么误会,可刚刚,孙妈妈已经全部承认了下来,你手握管家权,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置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