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心脏像被紧紧攥住之后猛的放开,不知是血液还是别的什么直涌到嗓子眼,几乎堵住了她的呼吸。
“我们去楼上聊吧。”
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这句话,让两人先上楼去,发现聂尧臣的车还停在路边,肖灼应该还没走。
她走过去,轻轻敲窗。
“77姐,你可以走了?”
他很开心的样子,显然就是奉命在这里等她,最好她能提前结束生意,然后送她去跟聂尧臣汇合。
“你回去跟他说一声,我今晚可能没法赴约了,让他不用等我,先回家去吧。”
果然不过节才是对的,侥幸想要打破一次这样的禁忌,最终也不能成行。
虽然还不知道邱含琦他们要说的是什么,但她就是感觉得到,她今晚不可能有心情去赴任何约会了。
…
赵元熙上到阁楼的时候,邱含琦他们都在那根横梁下站着,指指画画的正小声讨论什么。
这个地方,除了她之外,就只对警方还有特别意义。
田警官跟邱含琦一样,显然都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
他们到阁楼里间坐下,虚掩住门。
元熙把窗推开,“抱歉,我可不可以抽支烟?”
她知道刑警们经常熬夜开案情会,香烟是提神必备,应当并不介意。
田隽表示请便,又跟邱含琦对视一眼。
果然没错,这位年轻的幸存者异常聪明而又敏感,应该已经猜到他们今晚为什么而来。
元熙点了烟,狠狠吸了几口,将烟圈吐向窗外,淡灰色的痕迹在夜空中很快不见踪影。
她终于摁灭剩下的半支走回屋内。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邱含琦道:“今晚我值班出现场的时候遇到田师兄,他是你父母这个案子专案组现役成员。原本我也不知道,但他看到我车上有你店里的名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址。”
花店也卖香氛,散香的玻璃瓶夹层内还有层次分明的干花,极为精巧别致,瓶口的丝带系着写有花店地址的小卡片,开业时元熙给他们每人都送了一套,一直被她放在车上的醒目位置。
“跟案子有关的信息我们都看过成百上千次,一看见就像系统被激活了。只是没想到,你是小邱的朋友。”
元熙的反应稍稍有些迟缓:“我父母的案子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还有专案组?”
“大案要案,案子不破,专案组不撤。”小田警官有年轻人的热血豪气,“我们平时有各自的岗位和日常工作,有空会不断复盘专案的资料,也会开会讨论。”
原来竟还有人记得这样两个枉死的普通人。
“专案组是否还有其他姓田的警官?”
“我父亲,他在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位置上退休,是这个案件最初成立的专案组留到最后的唯一成员。其他前辈都因为人事调动和退休等因素先后离开刑警队。”
未能破案的遗憾便交由自己的儿子接班,也算是一种传承。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跟小田警官竟有相似的使命。
“赵小姐似乎有朋友也对这桩往事很感兴趣,向我父亲打听情况。”
“是。”
几个月前,肖灼提过,聂尧臣与一位姓田的先生见面,谈的并不是公事。
原来如此。
“案件没有侦破,信息便属于国家机密,不能随便透露,更不能随便打听。这位朋友过去就跟你们家相识吗?”
元熙抬眼:“现在这算是审讯吗?”
邱含琦解释:“当初没有在案卷资料中出现过的人和事,都可看作是新线索。元熙,我们都是为了帮你。”
“他也只是想帮我,或许用错了方法。”
“你们两家之前就认识吗?”田警官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这也是她一直想要搞明白的事实。
邱含琦说:“你上回说过,你妈妈出事前怀孕了,我仔细查过当初留下的法医报告,现场血液中并没有检出孕酮成分,也就是不支持这种说法。”
“会不会那时条件和仪器都不够好,所以没查出来?”田警官问,“物证资料应该都还有留存,要不要再做一遍?”
“这就要靠你们专案组去申请了。”
“我回去就向领导报告。”
赵元熙看着面前两个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熙熙,你还好吗?”
邱含琦看到她眼尾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