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开浴巾围到他身上,身体跟他贴得很近,踮起脚尖,气息更近:“现在用不着不好意思了,这样很公平。”
两个人都赤脚站在地上,跟之前在车里的时候一样,聂尧臣下意识地往后躲,她却干脆将他推到身后墙壁上,凑上去吻住他。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亲近,亲吻的缱绻让两人都感觉到一丝陌生。
她濡湿的衣服贴在他身上,不知是她的体温还是水的温度,就那样温温热热地贴了上来,仿佛带了一种不可抗拒的粘性,让他根本推不开她。
她的手臂绕到他颈后抱紧他,仍像藤萝一样柔软,生出令人无法摆脱的多情触手,却不再是杀气腾腾、万物为我所用的绞杀藤。
她承认自己就是在诱惑他,像过去他们最熟悉的模式,哪怕偶尔闹了别扭、吵了架,她用身体缠住他,最后往往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她越是无尽贴近他的身体,越能感觉到他无法抗拒而起的变化,可是最终她还是主动从他唇边退开了。
她现在已经没法用这样的方式跟他相处了。
而他还不知道她身体里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他在抗拒她。那些一刀两断的话,在两人之间划下鸿沟,也许不会那么容易能够弥平。
“如果从今天开始……我们都不再说谎骗对方了,还能回到像以前那样吗?”
聂尧臣看着她,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不能。”
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真的,她亲口说过——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他。
他们能回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爷爷坚持,他今天都不会跟她到这里来。
其实一切早就应该结束的,她不该这么执着。
…
聂尧臣最后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刚洗好澡不久,肖灼就来敲门,说是英叔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要是方便就接聂尧臣回去,老爷子还等着跟他谈话。
英叔说他是年轻人,跟他们俩人又都熟悉,跑这一趟更合适。
其实肖灼也腹诽不已,为什么他就更合适呀,看这两人的状态,明明谁来打扰都不合适好吧?
餐厅里做好的饭菜半成品都还没来得及下锅加热,他们怕是连饭都还没吃。头发不知是出汗还是洗澡了没干,湿漉漉的,有点狼狈却又透着干柴烈火的气息。
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打断了什么不该打断的事。
聂尧臣身上换了干净的衬衫,从楼内出来,外面的夜风已经透着相当的寒意。肖灼问:“您的外套呢,要不要我帮你回去取?”
聂尧臣摇头。
元熙贴身的衣服全湿了,这个房子里已经没有她可以换洗的衣服,他留下一件外套,她至少可以披上外套再回去。
“先不急着走,在这里等一下。”
他上了车仍叫肖灼原地不动,车窗没有降下,但窗外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等到赵元熙从楼上下来。
她手里拎着两包垃圾,显然今天苦心准备的饭菜最后都进了垃圾桶。
她走得很慢,身上也没有披着他的外套。
她从来不开车的,驾照都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今天却破天荒开了车来接他,驾驶技术令人担忧。
聂尧臣看着她钻进那辆秦飞白借给她的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肖灼说:“跟着她。”
车子开出很远,他们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果然开得慢,开车也像是跟她本人一样心事重重。
她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不到门口,就看到秦飞白坐在夜色中等她。
聂尧臣的车刚好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从窗户能看到她从车上下来,秦飞白快步上前,看她浑身那个狼狈的样子,大概是责备了几句,很快就脱下身上的外套拢在她身上。
他的手不由在身侧握紧。
肖灼也看到了这一幕,还有些犹豫:“聂先生,要过去吗?”
还是直接离开?
信号灯开始倒数计秒,聂尧臣看着路边互相倚靠的两个人,感觉到心里像是空掉一大块。
绿灯亮起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对肖灼道:“走吧。”
车在路口掉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
赵元熙并不知道身后有人一路跟随,到公寓楼下看到秦飞白,她笑了笑:“不是说好了让曲大小姐顺带把车开回去还你吗?这么怕我赖账不还,这么晚了还亲自跑一趟?”
“你还说!瞧你这一身,也不知道换身衣服,现在不是天热的时候,换季了,就不怕感冒?”
“车里开了空调,没事。秦总的车空调挺足的,不错不错。”
秦飞白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心疼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说好就借一天车子,我要是知道你借车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借给你。”
“知道你最大方了。”她顾左右而言他,“你吃过晚饭了没有?我反正还要给自己做点吃的,你不赶时间的话,顺便吃一点。”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秦飞白不由蹙眉,“你跟聂尧臣谈的怎么样了,他还是那样不冷不热,什么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