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嗣义从昏迷中醒来,缓缓地睁开双眼,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冷笑着看着他。
那面孔的主人看他醒来,饶有兴致地说:“柳教授,你终于醒来了,让你醒来可是真心不容易啊。强心针都打了五针,糖皮质激素也注射了不少。”
柳嗣义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触碰那人,那人躲闪开:“午凯文,是你......”
午凯文露出森冷的笑容:“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来到手术室见你呢。”他朝旁边看了看,下令道,“来,帮我们把柳大教授扶起来,让他看看周围的情况。”
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走了过来,柳嗣义感到身下的床在摇动,自己的上半身缓缓被撑起。
白色的无影灯依然有些刺眼,五六名身背枪械的士兵分散在手术室的周围。午凯文正看着自己,嘴角挂着冷然的笑容。
另一张手术台上坐着一个人,他也正在打量柳嗣义,看上去很熟悉,是二十岁左右的他。
柳嗣义无奈的苦笑一下,看着午凯文道:“你还是没有忘怀那件事,已经一百多年了。”
午凯文冷哼一声,露出一丝讥讽:“如果是你身上发生这种事,你会心甘情愿么?”
柳嗣义想起了柳无双和他那稚嫩的脸庞,摇摇头:“不一样的,真的是不一样的。”
他忽然看到地上没有头颅,身着手术服的尸体,瞳孔因惊吓而缩小,他怒视午凯文,“你把南宫博怎么样了?当初拒绝你的是我,不是他。”
午凯文冷笑着耸耸肩:“本身我是没想杀他的,但是他却多管闲事亲自给你做手术。”
他抬起手指,朝旁边挥了挥,一名士兵上前,搬着无头尸体,扔进了通往焚化炉的通道。
午凯文满意地看着全过程,对身后的其他士兵下令道:“把房间打扫下,然后就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柳教授还有叶润泽先生讲。”
柳嗣义想要握紧了拳头冲上去与午凯文拼杀,然而一切都是白费力气。现在他身上的力量,不过是在强心针和激素的作用下的回光返照,不出十个小时,他必然会脱力而死。
死亡的阴影如同五点钟即将到来的黑暗,笼罩他的全身。
“你不该这样的。”柳嗣义的声音显得很无力,仿佛是对现实的妥协,对他自己的放弃。
午凯文走近了他,低下头俯视,浑身的威压似乎想要压垮这个倔强地人:“其实你如果现在求饶,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让你苟延残喘。”
柳嗣义瘫软在床上,少气无力:“我不可能活过十小时,何必再乞求你的怜悯?我没那么贱,你也没有那么没原则。”
午凯文哈哈大笑:“柳教授,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依然那么做,依然不会同意。”柳嗣义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语,毫不犹豫。
午凯文盯着柳嗣义的双眼,柳嗣义丝毫不退缩,两人之间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剑想要拼杀个你死我活。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打扫完卫生的士兵鱼贯而出,再次关上了大门。
午凯文点燃支香烟,坐在旁边的皮质圆椅上,悠闲地看着病入膏肓的柳嗣义:“说实在的,你的身体真的不行,现在已经是第三次同体移植手术了吧,你看看我,才只做过一次。你早就该死了不是么?”
柳嗣义闭上了双眼:“如果我是你,就会把烟掐掉,毕竟将来也许哪一天,你也会在这个手术室里不是么?”
“啧啧......”午凯文啧啧赞叹:“你虽然身体孱弱,但嘴上功夫却是一流。刚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如此,你善良,乐于助人。是什么把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是时间和人性。”柳嗣义说出了简短的话语,深刻的意义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午凯文时自己殷勤的模样,不禁有些唏嘘。
“嘿嘿,时间能够让你看到手术室里的焚化炉通道也无动于衷?”午凯文冷笑两声,“至于人性,你不该有什么和叶润泽先生说说么?也就是036号。”午凯文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叶润泽。
柳嗣义黯然一叹,或许他最愧疚的就是克隆人了吧。他转头看着那无比熟悉的年轻地面容,上下打量着,仿佛就是在照镜子,他心中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