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润泽正皱着眉头盯着他,眼中充满着复杂的情感。柳嗣义知道他恨他,柳嗣义打破了沉寂,低声道:“我时日无多,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叶润泽张开嘴,却似乎不知从何说起,过了良久才问出了一个奇怪地问题:“你是谁?而我又是谁?”
柳嗣义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是一个很难定义的问题,可能要说很久。也许在他剩余的时间为一个克隆人解惑也算得上是他自我的赎罪吧。
柳嗣义张开有些干涸的嘴唇,慢慢的讲述:“我是一名科学家,研究基因与克隆方向的科学家。你是我的克隆体,你的编号是036号,也就是说你是第36个进行器官移植的克隆体。而我是接受者,在一定意义上,如果第一个同体移植的克隆体是01号那么,你可以理解我为0号。也可以叫我零。”
“我不觉得我们能够与你并列,毕竟我们只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器官培养基。”叶润泽双目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道。
柳嗣义哀叹一声,沉默良久:“我是一个科学家,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正如同是我发明了完全克隆技术,改良了同体移植技术,但很多时候我是身不由己的,你能明白么?”他悲哀地看着叶润泽的双眼,希望他能够理解,然而叶润泽的眼中只有怒火。
“一个杀人的屠夫指望被杀者理解,什么道理?”叶润泽冷笑。
柳嗣义再次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因为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如果当初能够再来一次,结果一定不会如此。”
午凯文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着讥讽:“猫哭耗子假慈悲。柳教授,真没想到你还有演悲剧的才能。世界上哪那么多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也不是你们这群伪君子会用来后悔的借口。”
柳嗣义闭上了嘴巴,他已经不想言语了,在错误的人看来,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可能正确。原本他认识的午凯文已经在那件事之后不复存在了。
午凯文拍拍手,示意柳嗣义和叶润泽二人看着自己。他从旁边的包裹里拿出了一台机器,机器上有着绿色的屏幕和黑白色的按键,两个简单的环状物放在机器上。
“柳教授,你一定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他用手托着机器在柳嗣义眼前晃了晃。
“记忆消除仪!?”柳嗣义惊讶道。
“没错,不过我派我的手下找了几个科研人员,给它改造了下。一方面它可以消除记忆,另一方面可以将一个人的记忆输入另一个人脑中。”午凯文微笑着解释道。
“你想要删除我的记忆!让我在荒芜中死去!?”柳嗣义怒目圆睁,他究竟有多么恨自己,连死都不让他轻松而去。
“宾果......想轻松的死,哪有那么简单?”午凯文将机器放在两张床中间,将环状物戴在柳嗣义的头上,柳嗣义想要摘去,但显然力不从心。“我需要一个更符合我利益的柳教授,而我觉得叶润泽先生应该愿意满足我的愿望。”
午凯文看看叶润泽,笑道:“我会将柳嗣义的记忆塞进你的大脑,而你将代替他活在世间,你愿意么?当然两个人的记忆同时塞进一个人的脑袋里,过程不会太舒服,但经过试验是可行的。”
叶润泽脸色阴晴不定,思考良久最终咬咬牙,拿起了另外一个头环戴在了头上。
“你这是不可行的,只有幻世的记忆才能够被消除,这是记忆消除仪设定的最底层代码。你不可能越过去!”柳嗣义愤声道。
“不,不不,”午凯文摇摇手指,“凡事都可以反向思维,记忆消除仪的底层代码确定的可消除者是克隆人,而克隆人的识别代码,是进行基因培养时写入基因序列的简单标识,但假如你的基因序列里出现了克隆人的简单标识,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它会自动认为你的记忆是幻世记忆。”
“我的体内怎么可能有克隆人的基因标示!?”
午凯文摇摇手指,笑道“为什么没有呢?”
柳嗣义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苍白,他被午凯文使用束缚带扣在床上,动弹不得。午凯文通上了电流,笑呵呵地打开了开关,数根金属探针刺进柳嗣义的头颅。
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劈开他的头颅,柳嗣义和叶润泽同时惨叫,巨大的喊声在手术室中不断回荡。
柳嗣义双目圆睁,眼球宛如要冲破眼眶,他的记忆在不断流逝,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动并消散。忽然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袭来,消散的记忆如奔涌的洪水,再次回泄入决堤的土地,柳嗣义和叶润泽开始剧烈颤抖,口角流出汩汩白沫。
柳嗣义看到一个躲在胡同里痛苦的身影,一个冲锋陷阵的身影,一个胸前挂着相机的男子和女子的身影。他痛苦地大叫着,吼声撕裂了他的声带,他依旧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声吼叫。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午凯文愤怒的吼声传来,紧接着是焦糊的味道和机器爆炸的声响......
(第四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