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又逼着儿子交代了。
周修常用“你干的好事”的目光看了一眼父亲,说道:“昨晚上……我在公司里歇下了,和王朝阳讨论事情,讨论到半夜!”
周立功道:“你说你到半夜,居然也不给我们打一个电话!”
周修常道:“我的大哥大没电了。”
周立功道:“你的大哥大没电了,不是还有电话呢吗?小王吧那里就没有电话?我们找他,他都是让我们打电话的呀。”
他这么一说,把儿子推向了绝境。好在父亲毕竟是父亲,周立功一边说,一边就觉得不对劲,本来想帮儿子圆谎来着,结果却落井下石了,便一边说一边想,说完了上面,赶紧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又道:“我懂了,昨夜……北风太厉害了!电话线都断了,是不是?”
陈小芹道:“不可能吧?这电话线被风刮一刮就断?就这么不经折腾,质量这么差?”
周修常也觉得父亲的圆谎过于低劣,便只好补充道:“老爸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是人家电话局的人害怕出事,就主动停了服务,要不然会出事的。比如……比如……线断了会电着人……”
陈小芹这时在忙着做吃的,同时又是接水,又是切姜,又是找红糖,注意力这么一分散,也就没在乎周修常究竟在说什么,只是随口应付着:“那还是线断了么?唉,质量这么差,怪不得总是断电呢……”
唠叨了两句,也就作罢了。
客厅里,于玉香百无聊赖,到处逛也不是,一走了之也不是,干站着显得傻,说话会让人觉得话多,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沙发上,对眼睛里所发现的每一样事物都故意慢慢地“研究”上半天……
于玉香打算用训练过的最优雅的坐姿坐着,显得自己极有涵养,身姿也富有美感。但是一通喷嚏打错了算盘,连续两个喷嚏之后,于玉香便知道一身狼狈是什么滋味了。
本来扎好的头发在剧烈的摇晃下渐渐松开,一些发丝已经脱离了束缚,要不是发根还长在头发上,它们估计是想飞上天;画好的眼影被打喷嚏时涌出的眼泪所晕染,接下来肯定要在她的脸上画花脸。而鼻涕也不争气地凑热闹,要不是伸出了小手挡着鼻子,一定连同口水一起飞溅而出……
于玉香的手都被喷“脏”了,她终于还是尴尬地站了起来,道:“叔叔阿姨……阿嚏!我还是回去吧,看来有些……阿嚏!不要传染了你们!不好意思啦!”
于玉香一边说一边就往门口走去,陈小芹却叫道:“不要走!你最起码喝热水再走!修常已经感冒了,我们还怕你传染?我们这么大岁数了,早就不怕了!”
陈小芹说着,就给于玉香倒水,一定要于玉香喝下去。
周立功这时说道:“姑娘,你这么打喷嚏是着凉了,你早上也没有吃东西吧?”
陈小芹接道:“那就一起吃吧,来我们家一趟,不能让你饿着出去,要不然说出去让人家笑话!”
听了母亲的话,周修常和于玉香交换了一下眼神,不过,很明显,两人的眼神里都比较无措。
于玉香拗不过陈小芹,只好接过热水,喝了一口。还真别说,一口热水下肚,顿时舒服了许多,等把一杯水都喝完的时候,喷嚏终于收兵回营。
周修常这时站起来,对于玉香道:“你想去卫生间吧,我带你去。”
“嗯。”于玉香低声应着,要跟着周修常走。
哪知正在热菜的陈小芹却叫道:“修常!你感冒了,别乱走动!老周,你指给姑娘看厕所……”
周立功道:“我?我呀……人家女孩子,我……”
于玉香只好笑道:“不用了,如果没改造过的话,我还是知道卫生间在哪里的。”
周修常和于玉香交换了一下失望的眼神,于玉香便自己向卫生间走去。
片刻后,于玉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看见陈小芹已经稀粥、小菜和炸馒头片摆在了餐桌上,道:“孩子,过来,吃完了再走。”
周立功也道:“这房子是你给介绍的,多少算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于玉香听说,只好坐下来,陪着周家三口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觉得气氛实在是怪异:“这算是……媳妇吗?”
这么想着,不禁看向周修常,四只眼睛对在一起,又慌忙避开……
对于周修常而言,于玉香在夜里亲自用自己解决他的生理需求后,那份亲昵感便在自己心中扎下了根蒂,此刻她和自己对面而坐,二人同桌而食,好似举案齐眉,当真无限旖旎——如果父母不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话。
于玉香则万分尴尬,自己越吃越热,越吃越羞,脸便越吃越红,头便越吃越低,到后来,一双眼睛无处安放,便干脆只盯着面前的炸馒头片,哪怕是超过馒头片周围三寸的地方,也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