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实验课的前一天中午,我与洁瑜一起到学餐吃午餐,这几乎是我们开学后的日常。
因为实验课的机缘,洁瑜成了我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她的年纪小了我快两岁,在陌生的环境里,我的潜意识仍逐渐视她为唯一的依靠。
这么说来我真不成熟,比我还小的洁瑜都没有这么软弱,无论社团、系学会或班级事物她都尽可能的尝试,努力适应大学生活,而我却对这些事物毫无心力。
午餐时间,眼前五顏六色排成一列的自助餐菜色,是每天难得能够让我暂忘这些烦恼的避风港。
我出神地望着青绿色蔬菜上闪烁的油光,突然间,不远处的喧嚣直直撼动我放空的心思。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眼球则以最微小幅度瞥向声源,身后洁瑜的视线亦不幸的放在门口那位,自带光环一般,却是我丝毫不敢当着她的面相认的人。
「哇,他就是大一医学系的系草吧,长得很帅欸,人帅又会读书,他上辈子该不会拯救了世界吧!」
洁瑜发出与学餐里其馀女同学一样的惊叹,那光景一落入眼底,我浑身就像惊觉虎豹近在身边的羚羊,着急的想要逃跑。当下脑筋只想着不能被他看见的我,和洁瑜说了一声:「这里很多人,我去别的地方买午餐就好。」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夺门离开,一定让洁瑜觉得很莫名其妙吧。
幸亏洁瑜并未察觉我的异样,可这样的我能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不敢想像若是让同学知道最赤裸裸的我后,会是什么反应。该是说,赤裸裸的我的模样让我觉得无比羞耻。
虽说已经有了定见,我的思绪仍旧纷乱,就连晚上闔上眼,乱糟糟的纷扰都还会趁机霸佔我空间的脑海。
我赶忙坐起身,打开檯灯,翻开转学考的书籍,死命的苦读,不让脑袋有任何发间的机会。每当我这么做,心灵就会得到短暂的寧静,那时的我这般深信。然而隔日,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由于彻夜未眠,隔天的我比以往还要迟钝。我背着背包来到那栋巴洛克式的红瓦建筑,脑筋不由自主的停止运转,与昨夜一放任心绪空转便焦急不已的状态不同,今天的我已无力再考虑其他事物。
称得上浑浑噩噩了吧,居然把助教是让我敬畏的存在这件事也忘得一乾二净。正当我行尸走肉的经过实验室门口,一股淡香闯入我休眠的脑袋,一把摇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