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残有助教的体温与香味,我小心翼翼的穿上它。实验袍相当合衬助教的身形,穿在我身上显得宽松。
眼看我平安无事回到实验桌,正以颤巍的手指捲起袖管,洁瑜惊讶的端详那襬长过膝的实验袍。
「天啊,我以为助教会骂死你,他竟借你实验衣?」
此刻的我因为方才的过度紧张,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今天的实验一如预期,蹩脚凌乱极了,可这次除了再次受挫于我的一无是处外,还多了件得细心留意的实验衣,这真是我最心力交瘁的一次实验。
尤其是盛装药品,经歷课堂前的心理折磨,我的手已不再受制于大脑,比上次实验抖动得更加厉害。更不巧的是,助教刚好往这区步巡而来,内心的疙瘩与尷尬一併脱离我的意志,使我反射性的回避。
不晓得动作自不自然,但我唯一能确信的是,预定盛装十毫升的浓硫酸,我仅盛到一半,故得重新排队,自然多花不少时间。
我们这组又拖到最后才核章下课,收拾个人物品后,我将实验衣摺好,恭恭敬敬的捧还。
平心而论,他没有把我赶出教室,还出借实验衣,我该心怀感激了。纵使心里彆扭,我依旧乖乖向他道谢:「谢谢助教。」
「不用谢。」他如同上次实验课,只淡淡地说了这句话。他把实验衣收进纸袋后,便抱起一大叠结报,准备锁门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我某根筋顿时不对劲,想着骂也被他骂过了,我既穿走他的实验衣,又拖累他的下班时间,自己若只有一句“谢谢”,心里还刻意与他过不去,未免太不厚道了。
行动首次快过我的思考,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我这辈子最欠缺考虑,最勇敢的一次了吧。
「助教,我帮你把结、预报搬回研究室吧,谢谢你借我衣服。」
助教有些愣住,彷彿很意外我会这么提议,他本就明亮的眼睛轻轻地与我表面镇定,实则内藏翻腾巨浪的瞳孔交会,好像略带踟躕,且饱含我无法看清的千思万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他也会有这样子的反应与眼神啊。
随后他将一小部分结报交给我,剩馀一大叠仍拽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