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的巡武营大帐里除了岳重楼之外就是几名征战多年的战场老手,见寇羡带了一名不知名的女子进了军营还入了大帐,不免数落几句:「寇将军,如今巡武营的大权落在你手里,你可以呼风唤雨,但带上一名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这可就不对了。」
寇羡冷眼看着,正要说话时,花海棠意外的站在寇羡前头,正义凛然道:「各位都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英雄,我不是热血男儿,更不是举世无双的好汉,寇将军带我来这里自有他的道理,五毒寨的寨主是我师叔,亡山的地势要攻破需要完整兵法和尸骨虫的协助,你们不问我来这里的目的,倒是没来由的说三道四,这样是否太小看寇将军和巡武营了。」
寇羡严肃回应着花海棠方才的话:「这里是军营不是儿戏的地方,我带她来自然是有其他道理,亡山是一个崎嶇诡譎湿气又重的地方,如今要让大批军队突破亡山直逼五毒寨,最好的方法就是进退得宜,地形之有掛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敌人亡山戒备森严,那些匪贼早已习惯湿漉的地势,所以我们要在退潮前渡川。」
领头回道:「为何不等退潮后携大军渡川?宏寿川水势汹涌,即便是梁家军也不见得能全部渡川。」
「差矣,我们都懂的道理,敌方一定也知道,等退潮再渡川不就等于告知他们我要进攻了?」寇羡严肃道。
紧接着道:「再来就是最棘手的蛇毒与蛊毒,一旦大军渡川后这么大的阵仗,依我猜测她们会放出饲养的毒蛇和蛊虫,来个不费吹灰之力就直接灭掉我们。」
其他人对视了几眼,再注视着花海棠,眾人目光中带有些许畏怯,看的是全身不自在,皱眉道:「尸骨虫原本是由我师父和我师叔所饲养,如今只剩五毒寨的尸骨虫还存在,要将毒蛇和蛊虫一一歼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尸骨虫变成是我方的助力。」
「姑娘有何妙策?」
「无可奉告,这是我们大药西谷和五毒寨的事,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必须第一个渡川,由我在最前头做好准备。」
在场各个领头对眼前这个姑娘说话是半信半疑,毕竟花海棠跟五毒寨也有渊源,若让她第一个渡川,结果是去通风报信,大军该如何?
花海棠笑道:「你们没有别的选择,我在前头由我想办法夺取尸骨虫,将毒蛇和蛊虫一一被歼灭后,你们才能杀到五毒寨,若是担心我通风报信,你们大可以跟我同时渡川,但之后性命会如何,这就不是我能顾得上了。」
半威胁的激将法让在场的人眉头深锁,道:「好,就信你这一次,但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寇羡沉道:「三日后午时为退潮时机,于退潮前两个时辰由花姑娘第一个渡川,大军于一个时辰后再渡川,以火信为号,花姑娘成功后发出火信告知岸边的大军上山,兵法阵行三日内排定,一刻都不容缓。」
夜里花海棠一人独自坐在巡武营外头,望着天上的星罗棋布的繁星,虽已是三月天的初春,一到夜里不免有些寒风颼颼地吹来,洁白的双手在火堆边搓揉取暖,一件披风将她颤抖的身躯覆盖住,这熟悉的味道是寇羡,她紧抓着衣角躲在暖和的披风里。
「为甚么不在军帐里待着?」
「这里是军营,太多国家大事是我这个女流之辈听不得的。」花海棠纤手不断颤抖。
寇羡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里不断呼气取暖,道:「这里的确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但你例外,首先现在要打仗,你会帮得上我的忙,再来你是我未来的娘子是将军夫人,自然有进军营的道理。」
将军夫人?那水汪透彻的大眼闪烁不停。
见寇羡又不断的贼笑,连忙找个话题道:「天上的星星漂亮,是北斗七星吧。」
寇羡嘴角失笑道:「对,北斗星谓之七政,天之诸侯,亦为帝车。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杓的位置瑶光指着东方,即是春天,如果在固定的时辰固定的地方看,你会发现一年后会回到一样的位置,农夫耕作都是这样分辨的。」
「原来如此,你不只会率兵,还会观测天象。」
寇羡望着暗夜星空喃喃自语,越讲越入迷,「整服乘三素,旋纲躡九星。左辅右弼,七现二隐,七现二隐。」
「寇羡。」海棠唤着他的名字。
突来的阵风抓起花海棠的手驀然起身,牵了一匹马,轻巧的将美人放上马匹后他坐在后头,马鞭一抽直往宏寿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