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谢瑾果然带了两个骑兵营去扶鸾后山跑山,沉荨把陈吏目叫到自己帐里,把谢瑾拨给她的一千八百名士兵名册一起过了一遍。
陈吏目出去后,正好朱沉进来,沉荨收拾着案上的文书,低声对她道:“咱们在西凉没被沉渊拔掉的探子,如今可以去联络了。”
朱沉道:“不如再等等,将军这回差点露了行迹,太后疑心都还未除——”
沉荨摇头,“这事我不想拖久了,如今我在上京不好查,只能在西凉那边多下功夫。沉渊这几日,想必正为了皇上要撤四万兵马下梧州屯田的事伤脑筋想对策,咱们瞅着这个空子先把人联络了,再说西凉那位送亲使鄂云大概也快回去了,得盯着他,看他平日里来往密切的人都是谁。”
朱沉想了想,“行,那我这就去办。”
沉荨嘱咐道:“若是摸到情况了,叫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去了骑龙坳,联络更方便些,到时再来商量着办。”
午时沉荨去谢瑾大帐,人还没回来,祈明月掀帘进来,行礼道:“沉将军。”
“咦,”沉荨笑道,“你没跟谢将军去跑山?”
“今儿清风去的,”祈明月道:“刚接到华英公主送来的帖子,是给谢将军和沉将军的。”
沉荨接过来将帖子打开瞧了瞧,埋怨道:“知道咱们军务忙,还来添乱,不就今年最后一次秋猎嘛,有别人去替她撑场面不就行了。”
祈明月见她不回应,踌躇着说:“送帖子的人还在外头等着,要得了回话才走,他说不必谢将军和沉将军两人都去,去一个就成。”
沉荨叹一声,道:“行吧,那就说谢将军脱不开身,我到时候准去。”
祈明月笑道:“是。”
他走了没多久,谢瑾掀帘进来,手里捏着一封军报,脸上神情颇有几分严峻。
“怎么了?”沉荨站起身来。
谢瑾将那军报往她手中一递,道:“你瞧瞧吧。”
军报是北境军在樊国的探子加急送来的,樊国国内刚发生了一场政变,巴音王朗措杀掉自己的哥哥夺取了国内政权,接着又吞并了北边几个零星的游牧民族部落,樊国的局势版图再次生变。
“这位巴音王可是个好战的,以往仗着手下的十万精兵铁骑,没少和西凉发生冲突。”沉荨蹙眉道。
“你再往下看。”谢瑾道。
沉荨把后面一张信纸拿到前头看了看,心往下一沉,“西凉遣了使臣去朝贺巴音王?”
谢瑾提醒她,“现在不是巴音王了,是樊国皇帝。”
沉荨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片刻,谢瑾叹一声,“我以前跟朗措交过手,这位可是个硬茬,他手下的十万铁骑彪勇凶悍,战力非凡,只是以往他一直被前樊王压着,让他去攻打北边,现在可不一样了,而且若是这次他和西凉联起手来……”
他停住没说,眉心慢慢拧了起来。
沉荨想了想,道:“要不去跟太后和皇上说一说,冬祭咱们就不参与了,早日把这批新兵带去北境。”
谢瑾慢慢摇头:“太后定下来的事,哪能轻易就推翻?我若去说了,定要安个草木皆兵,藐视祭天盛典的名头,何况我瞧你现下在太后那大概也说不上什么话,就别去惹人烦了。我问过礼部,祭天需要我们出八千士兵充入仪仗,剩下的四千士兵可以先带去北境,我留下来,你先带人走,不管怎么说,早些准备着没有坏处。”
沉荨颔首,“行。”
谢瑾注视她片刻,自腰上摸出一枚钥匙递给她,“以往的军情军报,都在案下的抽格里。”
沉荨接了钥匙,笑道,“这可是谢将军自己给我的,我没想要插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