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刺激了!
周遭风景飞速掠过,迎着风雪,眼泪都要冻出来,恐惧带来的刺激,刺激交替的恐惧,完全掌控住了她。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地,放肆地,尖叫了起来。
人生的二十八年,很少有这样能放肆大叫的时刻。
哪怕摔一跤也尽兴。
摔一跤也尽兴。
她真的十分尽兴,不后悔和他来这一遭。
坡道的最后五十米,惯性越来越大,速度更快,直直朝他冲去,感觉世界都迎面扑来。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南烟!”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还未反应,就要摔倒了——
突然,眼前窜出一道黑影——
怀礼飞速地折身,滑入了她视线!
他稳稳停在了她正前方,扔下了雪杖,在她冲向他之时,张开怀抱牢牢地接住了她!
接着他后背一沉,重心一个不稳,抱住了她,随她一起向后跌到湿滑的雪坡上,二人一齐又向下滑出了一段!
——余悸未消!
南烟直接摔到他胸膛。
旁边的安全员见状立刻滑过来,也前仆后继地喊:“喂——没事吧!”
“这么危险!”
怀礼同样惊魂未定,摔到地上后背都疼。
他躺平在地,睁开眼见她眼眶都红了,不由地闷声笑起来,“吓哭了?”
南烟流眼泪完全是因为风冷。她看着他,破涕为笑了,“没有啊,挺刺激的。”
怀礼更感好笑,他摘掉了手套,冰凉的手覆上她的脸颊,轻轻拭了下她眼角,好似在怀疑她,“都哭了还刺激么?”
南烟任他给自己擦眼泪。
她也摘了手套,随他一起迅速抹净了自己眼角的泪,抿着嘴笑起来,指尖儿轻轻点着他唇角,“怎么办,我还想再来一次。”
她红发拢在颊边,一张雪白面容娇俏。
怀礼凝视了她小几秒,眉心淡拢着,顿了顿,似是作了一番考量,“要我陪你再上去吗。”
“也可以啊,”她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你别被我带着摔一跤就好。”
“不会的。”他倒是很自信。
怀礼用雪杖支撑自己起来,先对旁边要来帮忙的安全员轻声道谢,又伸手,一把给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都没戴手套。
如此,手心不留神地相贴了。
雪地湿滑,南烟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她摇摇晃晃站不稳,他的臂弯还顺势带了下她的腰,协助她站稳了。
“谢谢你啊。”南烟笑着道谢,视线又落下。
怀礼没松开她,这么虚虚牵着她的五指,就往传送带的方向走,回头瞧她一眼,“我也是第一次教人滑雪。”
“第一次?”
传送带前排队的人很多。
站过去时,他们便被人群挤开了。
排着队往传送带上走,怀礼站在前方,回头看她。
飘着小雪,他微微颔首,清冷眉眼之间却是笑意阵阵,“是第一次。”
“那我难教吗?”隔着一个人,南烟仰头,笑着问他。
怀礼没说话,隔着一个人,微微偏了头,视线观察她一下,忽然认真地说:“你眼睛很红。”
“啊,是刚才冻的吧,”南烟顿了下,又问,“你很喜欢滑雪吧。”
“还好,”怀礼的嗓音很淡,“比较喜欢骑马,天不冷的时候经常去,你呢,之前滑过吧,有学过?”
南烟知道他喜欢马术的,但还没见过他骑马。
南烟这时不想撒谎了,但也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之前也有人教过我的。”
怀礼也没问她是谁教的,只笑,“教的怎么样?”
“不太好,”她笑盈盈地说,“也不会在下面接着我。”
他便回过头去,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