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什么,望着他背影,一直到他进了他房间的门,才收回了目光。
头顶残留他掌心的触感,似有若无。
忘了问他明天要不要再教她滑雪了。
不如和joseph去画画吧。
房客们陆陆续续回了自己房间。
楼下声响渐消,和善的民宿老板eva上来同她聊了会儿天。身材敦实的俄罗斯中年妇女,是joseph的母亲,他们容貌有几分相像。
eva善良地为她留了一盏灯,嘱咐她早点休息。
南烟咬着烟。
画准备厚涂三层,最底一层快要画好,却总觉得缺点什么。不知该怎么动笔了。
思绪迟滞在这里,她手机电池也完全不行了,剩余电量飘了红。
闪烁着。
屏幕上次摔了也坏掉了。
靠着沙发,朝空气轻吐烟圈儿。
她到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回晏语柔的信息。
瞒了事就如撒了谎,总需要一件事、一件事,一个谎、一个谎,一层层地包瞒下去。
她没说她和怀礼来俄罗斯的事情。
她有私心了,她承认。
她真是自私。
钟摆落到凌晨三点的数字上,倦的睁不开眼了。手旁的颜料干了,画笔也很不好用了。
上次他要付钱给她买那支很贵的画笔。
她拒绝了。
一向骗财骗色又骗吃骗喝无比坦荡的她,居然不好意思占他便宜了。
唉。
她又叹气。
再提笔,身后有门响。
独个儿坐在这个小厅沉浸自己的事情,深夜里这样突兀的声音总容易被她忽略掉。
南烟没回头。
却有人坐在了她的身旁。
“还在画?”
是怀礼。
南烟嗯了声,没抬头。
“你还不睡?在等我?”
“可以等等你。”怀礼抚了下脸颊轻笑。
他很少有这样失眠的时刻。
梦见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很少这样。
怀兴炜今天打了电话给他。
父子二人很少有这样平和的时刻,虽这些年关系和缓,但电话过来的第一句都变得生硬且难以启齿。
问他要不要回港城,怀野妈妈过生日。
往常这样的时刻是不会通知他的,虽然是一家人,自他初中去了北京,就好似与那边一分为二。
过成了两家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回去。
也许这时从俄罗斯飞回国也是来得及的。一家人团聚,和和睦睦。
但又总觉得,那里不属于他。
他说了自己在俄罗斯,还未说要不要考虑。
怀兴炜又觉得他是在搪塞。
怀礼终究也没解释太多。
南烟见他沉默,又抬头。
他衬衫随意穿在身上,显然是睡了一半起了夜,也许是失了眠或是什么。
一条手臂懒懒搭在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