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会一时脑热,受了那60万的蛊惑游走到怀礼面前。
真他妈的自以为是。
到底谁玩谁啊。可笑。
郑南禾就这么把钱给了,可是,她知道她在赚什么钱吗。
南烟忽然觉得十分可笑,她额头抵着膝盖沉默了许久,眩晕感阵阵,又降下车窗点了支烟过滤着想呕吐的感觉。
冬日燥冷的风吹散了与此地并不相符的异国的粘稠气息。
却还是有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北京太大了。
太大了。
世界也太大了。
太大了。
大的空茫茫,大的吓人。
大的无处落脚。
大的万分逼仄。
这么大的地方,却让她遇到了怀礼。
她今日一反常态的沉默,也不说在俄罗斯遇到了什么事,暴风雪那夜的事故第二天也只是打了个电话就带过了。
徐宙也想知道,但想到怀礼却又不想知道了。
他转回头去不看她。
半天,却又忍不住转过头,又去看她的侧脸。她好像是瘦了,说不上哪里。就是感觉单薄了许多。
头发也失了些许光泽,姣好的侧颜映着薄暮下路旁的灯光,若即若离,时远时近。看不清,看不透。
他蓦然想到那个叫施蓓蓓的女人,情绪激动追到画廊大骂她是职业小三。
他后来问过陈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冰便把她这一年半来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怀礼身边,大概去了哪些地方接过哪些单子,都告诉他了。
徐宙也想问她,忍了忍,还是开口:“那个你这次和怀礼——”
南烟蜷缩在座椅抬头看天空,倏尔有一点凉意飘入了窗,落在她眼睫,落在她唇角。像是被谁吻了。
等红绿灯之际,她回头看他,勉强牵起了笑靥。
“北京也下雪了,怎么我回来就下雪啊,是不是知道我喜欢?”
听到那个名字,南烟又在想。
俄罗斯也在下雪吗。
可终究与她无关了。
徐宙也见她笑容,简直想骂她一句“你他妈可别笑了,比鬼哭都难看”,忍了忍没说出口。
他便叹气,郑重地说:“南烟,我想帮你,这次你必须接受,结束了我们一起离开北京吧。”
南烟知道他要说什么。
在他车上充电的手机这时终于开了机。太久了,遥遥都能看到医院的标识牌了。
自动开了机。
许多许多消息弹出来。
来不及看怀礼那条,宋明川的就后来居上,轰炸一般发给了她。无非就是什么“妈妈在哪里”、“爸爸对不起妈妈,想去看看妈妈”、“烟烟,告诉爸爸好不好”这种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字眼。
南烟以前有时常更换手机号码的习惯,有一阵子没换过了。
她视线又落在“怀礼”二字上,心想,也许是该换了。
“我外公的画卖了50万,”徐宙也没等到她答案,生怕她开口又是拒绝,只是激动地说,“还完钱给冰叔,我们就走吧——你的画不是也卖了吗,等你以后有钱了还我还不迟,quiz我准备转给宋欢了,交给他我放心……”
“还差好多。”南烟说。
“……”徐宙也顿了一下。
回头。
南烟看着他,吃吃地笑起来,“还差好多呢徐宙也,50万,你确定吗?”
徐宙也微微皱眉。
她又靠回座椅,很疲倦似的,手掌覆在脸上捂住眼睛,似是讥似是嘲地笑:“50万怎么够。”
“徐宙也,你告诉我怎么够。”
“怎么能够……”
她说着,嗓音便颤了起来。好似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