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姝:……
她转身捏了捏云芝的脸颊,笑道:“你别打趣我了,我昨晚才知道,蔚家与国公府的事都是温九做的,若不是他,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谋害我的还有长公主。”
云芝怔住,错愕的瞪了眼双眼:“真的?!”
蔚姝点头:“就是他将蔚昌禾做的事传到东厂,又查出长公主篡改圣旨一事,将消息传递给东厂,是以,国公府才会遭遇此难。”
“温九也太厉害了!”云芝惊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小姐,当初咱们救下温九,还真救对人了!”
“对了,奴婢还有一事告诉小姐。”
云芝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今日午时,潘督史带领锦衣卫押着季氏一门的人去了长安街的刑场执斩刑。”她看了眼更漏,续道:“午时二刻了,应该已经执行完了。”
蔚姝垂下羽睫,长公主或许到死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还有一事呢。”云芝爬到蔚姝耳边低低的说:“奴婢听宫里面的人都在传,国公候被东厂的人拉到马场,被五马分尸了。”
蔚姝头皮瞬间一麻,恐惧感沿着脊背往上直窜,连带着手脚都是冰冷的,这等残忍的杀人手法,也只有谢狗能做得出来,若是哪一日她的血对皇帝无用了,那谢狗便会无所顾忌的要磋磨她了?
想到日后要遭遇谢狗各种难以想象的折磨,蔚姝便觉得浑身发冷,脚底发软,她转头看向殿外,明艳的天空落在她眼中,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沉沉的云。
蔚姝午膳只吃了一碗清淡的粥便没了胃口,脑子里都是谢狗如何折磨死她的各种阴毒的招数,不多时后背都冒起一层冷汗。
她让云芝拿一块白布与棉絮过来,扎了一个小人。
云芝好奇的眨了眨眼:“小姐要做什么?”
“扎小人。”
蔚姝提笔在小人背后写了‘谢秉安’三个字,又在小人脸上画了一个哭丧的表情,云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反复观看在小姐手中晃荡的小人,惊呼道:“这是掌印?”
蔚姝点头:“对。”
站在殿外的李酉:……
他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眼角的余光里忽然出现一抹藏蓝色的衣角,登时绷紧身子骨,大气不敢出一声。
谢秉安问:“娘娘何时醒的?”
李酉回道:“午时刚醒。”
殿内传出蔚姝愤愤的声音:“狗奸宦,你要是敢用阴毒的招数折磨我,我就天天诅咒你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绊倒,磕死你最好!”
骂完尤不解气,又对着小人打了两下,看着小人哭丧着脸在手中摇摆,蔚姝心中的怨气总算消下去一些。
谢秉安:……
李酉:……
他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主子的神色,主子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可越是如此,李酉就越为娘娘捏一把汗,就算主子再宠着娘娘,可这扎小人诅咒的事乃宫中大忌,被人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而且娘娘诅咒的还是主子。
看着主子走进寝殿,李酉不由的紧张起来。
“娘娘。”
清冷的嗓音在殿内响起,莫名的,有一种从深渊中漫出来的阴气,像是千丝万缕的蚕丝,一根根的顺着蔚姝的肌肤毛孔渗入,阴气直至心口。
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抬头见是温九,那种阴冷的感觉便了淡下去。
想到温九为她做的事,想到他现在残缺的身子,蔚姝便觉得面对他时都有些愧疚,觉得欠了他太多太多,多到她用余生都还不完。
谢秉安走到她身前,看着她手中的小人,伸手拿在手中,小人背面写着‘谢秉安’三个字,正面画着一副哭丧脸的表情。
想到蔚姝方才骂的话,谢秉安不禁皱了皱眉。
看来小姑娘恨急了他,恨到用扎小人诅咒他来发泄怨气。
蔚姝仰头笑看着温九:“怎么样,我做的小人好不好?”
谢秉安垂着眸,薄唇轻抿,未置一语。
蔚姝仰着小脸看他,秀眉轻蹙:“温九,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谁惹着你了?”
昨晚还好好的,怎地今日又与当初刚相识时的冷漠模样一样了?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豁然起身问道:“难道是承乾宫的廉公公为难你了?还是他发现我们用狗血冒充的事了?那陛下是不是也知晓了?”
若真是这样,那整个乐明宫都完了。
谢秉安:……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娘娘多虑了。”
谢秉安把玩着小人,掀了眼皮看蔚姝,见她松了一口气,又续道:“我只是在想三日后我们要去寒清寺祈福的事。”
蔚姝“哦”了一声,又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去寒清寺祈福?我们?!”
她眨了眨眼,潋滟的眸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谢秉安道:“方才我从承乾宫回来,听到廉公公说三日后陛下要与宫中的几位嫔妃去寒清寺为裴氏皇族祈福,娘娘身为陛下的药引子,自是要跟着去的。”
蔚姝抿了抿唇,问道:“那这三日该怎么办?”
谢秉安扫了眼她攥在一起的柔夷,眸中的寒气散去了些许:“交给我便好。”
蔚姝笑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