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寒清寺要与皇帝同行,一想到皇帝的凶残,就让她觉得浑身发怵,但知道有温九陪着,那种恐惧竟莫名的被温九带给她的安心所驱散。
蔚姝看着温九把玩在手中的小人,以为他也喜欢,便大方的说道:“温九,这小人你若喜欢我便送你了,我再去做一个,你陪我一起打谢狗。”
谢秉安:……
他垂下眸,将小人递给蔚姝,声音清清冷冷的:“不必。”
三日后。
晨曦的光刚穿透云层,承乾宫的廉公公便来乐明宫接她,他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蔚姝来不及将妆奁前匣子上的小人收起来,只能快速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廉公公道:“娘娘,该出发了。”
蔚姝的心跳的很快,她拢了拢袖子,颔首道:“好。”
她走出寝殿,却不见温九,李酉见她四处查看在找人,低声道:“娘娘,温九一早起来带着狗去冷宫将它藏起来,以免咱们这三日不在乐明宫,被有心人发现我们在欺瞒陛下,待会队伍出发,温九会趁乱混入队伍的,娘娘莫要担忧。”
蔚姝轻轻点头,心中焦急忧虑,生怕温九被人发现。
走出乐明宫,她看着走在前头的廉公公,低声问李酉:“廉公公不是陛下跟前的人吗?怎地亲自来乐明宫红接我?”
李酉道:“娘娘是陛下的药引子,陛下自是要将娘娘放在首要的。”
蔚姝:……
说白了,狗皇帝就是怕死。
去寒清寺的队伍甚是壮观,最前方明黄//奢华的马车便是皇帝的,后面则是一辆华贵的黑楠木马车,车身上雕画着五爪蟒蛇,蟒蛇的眼睛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乍一看,就像是两道染着血色的眼睛阴森的盯着在场的人。
车辕上坐着的正是巡监司的东公公,不用想,马车里坐着的定然是谢狗。
想到被五马分尸的国公候,蔚姝的脊背就窜起一股阴森寒意,她跟着李酉正要去属于自己的马车,岂料皇帝掀开车帘,朝蔚姝够了勾手指:“姝妃,到朕这来。”
蔚姝脚步僵住,看向皇帝脸上充满欲//念时,身子一下绷紧,脸上的血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难看。
她、不想跟皇帝共乘一辆马车!
皇帝的目光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将蔚姝从头到脚观赏了一遍,最后落在蔚姝露在外面雪白细腻的脖颈处,发出一声满意的笑声。
自从饮了姝妃的血,他的手脚便不再痛了,且在慢慢消肿,一想到每日喝的都是这等美人的血,皇帝便觉得血液中有一头野兽在横冲直撞的想要找到一个破口,一个可以让他发泄欲///望的念头。
李酉焦急的看向黑楠木的马车,而东冶的脸色也几不可微的变了一下。
后面的马车里,往后与丽妃,还有各位嫔妃也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脸上神色各异,可谓是五彩缤纷。
“小姐,怎么办呀?”
云芝急的出了一头汗。
蔚姝抿了抿唇,艰难的挪动步子朝皇帝的马车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这一刻她心里谁也没有想,唯独只想到了温九一人。
若是他在就好了。
可下一瞬她又摒弃掉这个念头,温九也不过是个内侍罢了,即便他在,又有什么能力对抗皇权,对抗天子?
偌大的金殿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身姿纤细娇小的姝妃身上,宫中无人不知,姝妃是杨岳武的外孙女,那便是掌印大人的仇人,她因成为陛下的药引子而保下一命,若再能争得圣宠,怀上龙嗣,便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陛下。”
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不多时便出现在蔚姝的三步之外,正是掌印谢秉安,穿着一袭玄褐色的衣袍,束腰革带上镶嵌着暗扣,墨冠束发,面上覆着一张鎏金的黑色面具。
他看向皇帝:“奴才与姝妃娘娘同乘一辆马车,去寒清寺路途遥远,陛下身子不虞,需得好好休息。”
皇帝脸色沉下,五指用力收拢蜷紧。
当初李道长算出姝妃的血可做他的药引为他治病,谢秉安却执意要姝妃的性命,只因蔚家犯下重罪,也因她是杨岳武的外孙女,谢秉安手中权利甚大,姝妃的生死不是他一个天子能随时掌控住的,他便与谢秉安谈下条件,绝不宠幸姝妃,不让她怀龙嗣,只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药引子。
如此,便可保姝妃安然无恙。
皇帝忍下怒气,笑道:“秉安有心了。”
谢秉安的阻拦让众人心底都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掌印怕姝妃得了圣宠,有了权势后再与他作对,是以,提前将姝妃争宠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姝妃娘娘,请吧。”
谢秉安转身看向蔚姝,声音从严实的面具里透出来,带着低沉的暗色。
蔚姝身子发颤,双腿发麻,她紧抿着唇畔,明澈的杏眸里氤氲着水雾,也浸着丝毫不遮掩的恨意,在谢秉安向她靠过来时,蔚姝吓得后退两步,提起裙裾在云芝的搀扶下噔噔噔的跑上马车。
比起跟皇帝坐一辆马车,她宁愿跟谢狗在一起,至少她对谢狗的恨意是不需要隐藏的。
她觉得皇帝就是个无血无心的人,自己的亲妹妹一家被斩,国公候被五马分尸,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马车的坐榻上铺着绒毯,中间放着小方几,上面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糕点与果子,还有一沓厚厚的文书和几本书卷,马车里充斥着淡淡的果子馨香与一种熟悉的气息。
她耸了耸鼻尖,想要仔细闻闻这股熟悉的气味,身后陡地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娘娘是狗吗?上马车先要熟悉气味吗?”
蔚姝:……
她转过身愤愤瞪向慵懒的倚在车厢门的谢秉安:“你才是狗!”
谢秉安朝她走来,面具下漆黑的眸透着阴翳的冷意:“娘娘可知道辱骂咱家的下场?”
他步步紧逼。
马车不小,却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