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宁不爱凑热闹,正要摇头,便听姜毓秋惊讶地说:“呀,邱姐姐也在?”
邱?
“我和二姐姐一起。”
姜毓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稀里糊涂地改了口。
竹叶一愣,偷偷去扯她的袖子,很不放心,姜毓宁偷偷撒娇,“我没事的。”
姜毓秋也有些没想到,可一想到自己若是走了,她就要自己呆在这,怪可怜的,便点头道:“走吧。”
她带着姜毓宁去见自己的几个小姐妹,婢女们都留在台阶下。等在亭子里的几人都好奇的看着姜毓宁,有惊讶又打量,但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这是我四妹妹,姜毓宁。”姜毓秋介绍道。
姜毓宁站在姜毓秋后面,有些拘谨地行了个礼,然后便等着姜毓秋给自己介绍她们。
没想到,姜毓秋说完这句,便挽着其中一个的手臂,坐到了石桌旁,没有半点向她介绍的意思。
姜毓宁有些失望,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坐在角落听她们讲话。
她想知道,哪个是邱姑娘。
结果她们讲得都是各高门大户的八卦琐碎,姜毓宁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明白,反而昏昏欲睡。
“阿秋,你这妹妹,倒是有趣。”
一个穿着鹅黄罗裙的年轻女子,正对着姜毓宁,一抬头便见她背靠着廊柱,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
姜毓秋闻声看过去,没想到她这么不懂规矩,自觉有些丢脸,遮掩道:“我这二妹妹自幼体弱,在家里静养多年,也不曾学过什么规矩,让雪柔姐姐见笑了。”
“见笑什么。”杨雪柔以扇遮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悠悠说道,“你妹妹如此好模样,我看,比你也不差多少了。”
姜家人的相貌一向都十分出众,毕竟已逝的太后便是凭着那张脸坐上宠妃之位,而后生下皇子,母凭子贵。
姜毓秋则是姜家几个女儿中,最出挑的那一个,她也一向自傲于此,将女子容貌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上。
便是杨雪柔几个和她关系亲近的,也大多受不了她,此时看见更加年轻娇艳的姜毓宁,忍不住拿话刺她。
“你!”姜毓秋一向最得意于自己这张脸,听了这话,不由得脸色涨红,腾得站了起来。
她想要吵架,却碍于这是在自己大姐姐的夫家,不敢真的惹事。
杨雪柔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好了,别生气。”有人伸手去拉姜毓秋的胳膊,宽慰道,“绝色容颜又能如何,你这妹妹这般粗鲁不懂规矩,在人前都能打瞌睡,可见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你何必自贬身份,将自己和她放在一道去比。”
听了这话,姜毓秋心底舒服不少,“还是邱姐姐说的在理。”说着,她还使劲瞪了一下杨雪柔。
邱素心莞尔一笑,推了推姜毓秋的茶杯,示意她喝茶,不要理会。
姜毓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悄悄和邱素心咬耳朵,“邱姐姐,我听你语气不对,可是又见到淮王了?”
邱素心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姜毓秋见她不甚高兴的样子,便想着安慰几句,邱素心却道:“咱们说别的吧。”
她做出一副不愿再提的样子,实际上,自从淮王回京那天在巷子口见了一面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对于这个结果,她本是很开心的,因为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行伍出身的淮王,粗鲁又冷厉,没有半点皇族该有的矜贵风雅。
可她爹和兄长都骂她太傻,淮王眼看着便要扶摇直上,多少人想攀交情都没有门路,这送上门来的婚事,怎么能推开呢。
她若是嫁过去,多半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有那个女子能不梦想着坐上凤位,邱素心不禁又有些动摇,抗拒之意也弱了几分。
可没想到,到现在淮王回京已近三个月,先前十分热衷凑成这桩婚事的陛下,也再没提过退婚之事,就连她的姑母德妃,都再也没召她进过宫。
她这才有些慌了,想着要不要递个帖子试探一下淮王的态度,结果别说淮王府,就连平郡王府都没回过一次。
态度冷硬又直白。
邱素心不仅有些担心,莫非是自己第一次和淮王见面时,哪里惹了他不高兴,还是他根本不知道陛下的意思,才冷落了她两个多月,要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对她。
她有心找淮王问个清楚,却又见不到他的人影,偏偏和她交好的几个姐妹都知道她将要与淮王定亲的事,每次在外面碰上都要问她。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几个月都不敢接帖子出门赴宴。
然后,她就听说了上个月清河长公主府的宴会,淮王到场了。
谁不知道,清河长公主不喜热闹,她办的所有花宴茶宴,几乎都是为了给宁寿郡主择婿,只可惜宁寿郡主眼光太高,这京中的青年才俊,她一个也看不上眼。
而淮王突然出席,莫非是长公主有心将宁寿郡主嫁过去?
邱素心不仅有些慌,这次安远伯府的马球会,就接了帖子。
安远伯府虽然爵位不算高,但是两家姻亲——姜家、朱家,都和皇室沾亲带故,因此每次都宴会都十分热闹。
邱素心今日也是想碰碰运气,只是现在才是上午,用过午膳才是马球会,具体都有谁来还不能清楚。
她有些焦急,看着身边的姜毓秋,想了想,拿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阿秋,你可知下午都有谁会来?”
姜毓秋以为她是担心会撞上淮王,便保证道:“你别担心,淮王肯定不会来。”
邱素心:“……”
姜毓宁就坐在两人身后不远,她原本就是打瞌睡,没有真的睡着,方才姜毓秋和人争执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
但因为当时气氛尴尬,她就没有睁开眼睛,仍旧靠在那里装睡,不想却将姜毓秋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