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难搞?我连不同肤色的人种都能搞定,还差一个周南荀?橙子,等我们过去为你出谋划策,拿下他。”
梁京州:“对,等我们去了,就是鸭子的嘴也把他撬开。”
徐澄:“......”
**
张凤霞想回老家祭祖。
老人想做的事,周南荀和徐澄都尽心尽力地去办。
休息日周南荀载着徐澄、张风霞和护工一起回去。
盘山路蜿蜒崎岖,路边有一圈围栏,围栏之外是陡峭的山崖。
徐澄的外公外婆就摔死在山崖下,这样偏远的小村子,张凤霞一个人将张明枝带出去,供养到大学,真的不易。
老房子多年没人住,窗玻璃全没了,院里长满荒草,无处下脚。
周南荀把车停在路边,叮嘱她们别下车,独自拿着镰刀和铲子,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进到院子。
徐澄落下车窗,坐车里看他。
周南荀挽起一截裤短,弯下腰,低头除草,他干活快速麻利,一点不拖泥带水,杂草在他手下,三两下被连根除掉,又拿扫把将草聚到一堆扔掉,没多久,长满荒草的院子变得干干净净。
之后,他打开后备箱,拿出轮椅展平,打开车门把轮椅放在车边,再打抱出张凤霞坐上面。
护工伸手去握轮椅把手,想从周南荀手里接过张凤霞。
周南荀没用,“院里泥泞不好走,阿姨您歇着。”
护工不好意思让雇主干活,再次去抢,“我可以的。”
周南荀拦在护工身前,彻底挡住轮椅把手,“这些重活累活我干就行了,您多歇着,工资咱照常发。”
那阿姨讪讪,“谢谢了。”
徐澄听他们聊天,有了一丝触动。
周南荀会去地里除草,尊重帮助护工阿姨,也会为她煮面,组装柜子,以及客气礼貌地应对徐正清,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了的。
无论大事小事,他都以诚相待,用一颗真心待每件事每一个人。
瞧见周南荀额角挂着汗珠,徐澄拿出纸巾帮他擦掉。
周南荀:“我陪姑姥在院子里,你去车上休息。”
“怕我适应不了老家的环境?”徐澄哼了声,“没你想的那么娇气,这是我外公外婆家。”
徐澄不回去,周南荀没强逼,告诉她站在那别动。
他进到房间搬出把椅子,扫掉上面的灰尘,去车里拿出件干净衣服铺上面,还撑开遮阳伞,遮在徐澄头顶,“不想回就坐这等着。”
徐澄坐下,看周南荀忙里忙外,想去帮忙他不用。
闲着无聊,她四处张望,瞧见隔壁邻居家院子很漂亮,她走去篱笆边仔细观看。
湛蓝的天色下,种满蔬菜的院子绿油油的,篱笆边种着一圈月季花,过道上空有长长一排葡萄架,宽大的葡萄叶遮住烈日。
葡萄架下有许多盆栽的花,和木质摇椅,两个五六岁大的孩童,在葡萄架下玩耍。
徐澄看得出神。
“在看什么?”周南荀过来说。
徐澄抬手指了指那排翠绿的葡萄架,“在那下面写歌看书,一定很棒。”
“过去试试?”
“算了,我们又不认识人家,再说借别人的,和在自己家肯定两种感觉。”徐澄习惯了都市的快节奏生活,对于乡下的悠闲自得充满向往。
从篱笆边回来,徐澄坐张凤霞身边陪老人聊天。
张凤霞指着院门口的大柳树说:“你妈妈小时候,我经常坐那树下,抱着她哄睡觉。
你外公外婆去世后,我一个人养她挺难的,但只要明枝想吃的,想要的,我全会尽力满足,她小时候圆滚滚的,青春期才慢慢瘦下来。”
张凤霞伸出胳膊,指着上面的一条长疤说:“有一年她在学校受欺负,我去找那个同学家长理论,那孩子母亲知道我和明枝无依无靠,拒不给我们道歉,气得我与她吵起来,他们夫妻俩吵我一个人,急了用镰刀划伤我胳膊,落下这一条疤。
那时我意识到家里没一个男人不行,自那以后,所有给介绍对象的,我都去见,也算运气好,你姑姥爷对我和你母亲都很好。
其实姑姥早知道你妈妈已经去世,刚出事徐正清就通知我,是我不愿接受,到现在有时还觉得她活着,就在我眼前,姑姑、姑姑地喊我。
橙子呀,人生漫长,一路下来会喜欢很多人,但时间像一把无情的刷子,慢慢模糊掉一些人的脸,最后能记住的少之又少。
即便以后你和南荀走到要分开的地步,也不要伤心,你们曾有过一段开心日子,不被时间模糊掉,能牢固在记忆里就够了。
以后若你回到南川,嫁给一个像徐正清那样浪荡的人,也不要对这世界灰心,一方面已经爱过拥有过,另一方面人生不是只有爱情,千万不要像你妈妈一样,走上那条没有回头的路。”
徐澄明白姑姥讲这么多的用意,眼眶湿润,鼻子酸酸的,她强颜欢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姑姥没有多少日子了,最后这么一段时间,必须教会你明白,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忍心去伤害你的,而为了不爱你的人去死,不值得,人生路漫漫,活着才是希望。”
过去二十年,徐正清的愧疚还能用金钱在徐澄身上弥补,可张凤霞无处弥补,所有的自责痛苦都独自背到身上,极其害怕徐澄回南川后会走张明枝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