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那回让人来寻她,说出此事,王氏才会趟进这趟浑水之中。
也自知,中馈之上的疏漏她更是有错的,所以尽心去帮陆砚瑾。
陆砚瑾则是直接将王氏给摘了出去,“嫂嫂言重,您掌着中馈本就是个费力的活,难免被底下人钻了空子。”
跪在地上的张婆子被人塞住嘴,吓得不停摇头,一直发颤。
陆砚瑾拿起桌上的银票,看着张婆子,“解开。”
黑眸如同一潭死水,寂静得骇人。
张婆子看上一眼只觉要怕死,嘴被人拿开后,就不挺的求饶,“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
陆砚瑾问她,“你可知贪了府中这般多的银两,会如何?”
他似是沉思,将银票轻飘飘放在桌上,“轻则打板子三十而是寻个人牙子发卖的越远越好,重则死刑。”
张婆子脸上一片煞白,“王爷恕罪,绝对没有那般多,只是我觉着心中有愧,才会拿出的。”
陆砚瑾嗤笑一声,“没有这般多,既然这些年都未曾贪过如此多,那这五百两的银票,又是从何而来?”
张婆子登时被问住,她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砚瑾看见她的样子,只觉心烦。
对着从安使个眼色,从安从袖中拿出一条鞭子来,“你若是说,尚且还会有保命的机会。”
张婆子哪里遭受过这些,看见眼前的鞭子就已经吓破胆,“我说,我说,还请王爷恕罪。”
张婆子道:“是我老婆子用这些年攒下的银钱,还变卖些旁的东西换来的,我自知有错,绝不敢少给啊。”
陆砚瑾背对着她,“你倒是忠心。”
“只是你怕是不知,对付嘴硬的人,本王自有一套,或是恐吓,或是上刑具,用薄如蝉翼的刀将身上的肉一点点割下来,却可以不见半分血渍。”
话从陆砚瑾的口中平淡说出,听的人却都没有他那般淡然。
王氏用帕子掩着口鼻,光是想到那画面就面色惨白。
张婆子更加不必说,直接身上一软,软塌塌地跪在陆砚瑾的跟前。
寒冬腊月的天儿,张婆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眼睛瞪大,在看见陆砚瑾转过身好似要动手的模样,赶紧道:“我说,我什么都招。”
陆砚瑾才又将手给放下,“本王可没那么多的心思同你在此处绕着弯子说话,你自个想清楚。”
张婆子连连磕头,“是三夫人,我老婆子的男人是帮三夫人管着庄子的,后来三夫人瞧我勤快,就让我来府中当差,开始少夫人没有进门,我也只是管着后院,后来少夫人进门后,三夫人就使些手段,让我去管采买。”
她咽了咽口水,用手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去,“开始我也并不敢的,只是后来有一回尝到甜头,才会这般做的。”
张婆子跪在地上一直求饶,“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再无旁的,还请王爷放过我。”
陆砚瑾听完所有的话,只是将目光淡然投向王氏。
王氏蹙眉,脸色更加不好。
府中这些管事的婆子,从中捞些油水也就罢了,但若是人都是各位夫人的,府中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
王府管事的人,奴契都在府上,她也都一一核实过,没成想竟还是让三婶钻了空子。
王氏自觉理亏,带着不少的歉意,“是我管家疏漏。”
陆砚瑾仍是没说什么,让从安将人带下去,“带去祖母那处,将三婶也一并请过去。”
没再理会王氏,陆砚瑾直接走出去。
王氏身边的婢女是她的陪嫁丫鬟,看见这一场面,不免问王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分明与夫人无关,夫人又查不到那般的仔细。
王氏苦笑一下,“王爷是在同我说,他可以不追究我的责任,但后面我再管着家,就一定不能再出现现在的岔子。”
在她的手底下出了这般大的纰漏,王氏的面子与里子都不好看。
事情不解决,她也无言面对家中众人,更莫要提去外头见人。
带着婢女也去到老祖宗的院中,没想到一出事,所有人来的都快极了。
吕氏坐在椅子上,显些要笑出声。
府中先是出了周氏的事情,然后又出了秦氏这档子事,连老天都在帮她们大房。
吕氏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反观秦氏,一脸冷静,不管旁边的张婆子如何哭喊,她都如同听不见一样。
老祖宗坐着,问着陆砚瑾,“瑾哥儿如何看?”
陆砚瑾只将视线投向三婶,“说这事之前,本王有件事想要问三婶。”
秦氏站着,不见半分怯意。
还敢抬头与陆砚瑾的眼神对上,“瑾哥儿只管问就好。”
陆砚瑾在从安的手中拿过画卷,扔在秦氏跟前的地上,“三婶可见过这副画像?”
秦氏眼睛收缩一下,袖中的手有一瞬颤抖,很快就要归于平静,“画像没见过,画像上的人倒是见过。”
陆砚瑾不明意味的笑下,“纪漾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也以为当真只是用银两就可以收买画师,却不知画师不是看重钱财,而是他背后的主子,真正的东家让他接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