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记得爷爷叨念最多的一句话是:蓝蓝,相信爷爷的安排,只有他会护你周全。
她不懂,爷爷真的了解过他吗?爷爷真的认为,他真是一个值得嫁的人吗?
或许原本是的,只是她自己要求多了,或许她排斥的不是他个人,又或是这场突来婚姻的安排和戏剧化的跳跃。
叔叔是老公总比不知道何人是老公要强的多吧,这么想来,算是安慰吧。
待她洗漱完毕,软着双腿走出来时,眼前一亮,甚至震惊。
宽敞的卧室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好几个佣人来来回回,见出来的她,纷纷停下,颔首,恭敬地齐声喊“夫人。”
一位女佣在收拾白色地毯上凌乱的衣物,另一位则在更换床单被套。
“你们快点。”一声严厉的女音催促。
嗓音略略严厉,她忍不住蹙眉,循声望去,那抹站立床前指挥的中年女人此刻恰好转身。
四目相对。
咯噔,慕凝蓝吓得一个激灵,惊恐万状的连连后退了两步。
林……林姨?南宫藤的奶……奶妈……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是做噩梦了,还是见鬼儿了?
她很庆幸,此刻没有那么没出息的吓晕过去,颤着羽睫,紧紧攥着衣角,稍稍镇静数秒,走到床前。
林姨面无表情,倨傲的扬起下巴,淡淡撇她一眼,“夫人,从今日起,我亲自负责宅里的一切事物,包括您和少爷的起居生活。”
一字一句,声音温而缓,言语得当,毫无差池,只是言语间的凉意却渗入她骨血一样让她隐隐觉得不舒服。
慕凝蓝喉咙口,不禁蹦哒出一个词:老巫婆。
未待她回应,林姨扭着腰身离开。
慕凝蓝望消失在门口的单薄背影,眉宇凝结成冰,并非她心底偏见,而是这位林姨的态度当真略有微词。
心绪飘回,却在看见女佣怀里自己昨夜被撕碎的衣物,以及被换下来的白色床单上那簇拥的几朵刺眼血迹,突然面孔煞白。
昨夜一幕一幕,翻滚在脑海里。
他夺走了她的清白,她唯一的珍贵,混乱,叔叔也好,老公也罢,逃不掉的命运。
这时,端着餐盘的王姨走了进来,察觉到她脸色不好似在发抖,示意让那两个佣人收拾了出去。
“夫人,你躺下休息,饿了吧?少爷专门请来了营养师做的早餐。”
慕凝蓝无动于衷,木木地躺上那张给了她永生难忘的疼痛记忆的床。
即使更换掉床单枕套,却还有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他的,他一定经常在这张床上睡。
“夫人,您多少吃点。”
王姨面露难色,视线却往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鬼魅一样立着的林姨看去。
慕凝蓝多少意识到,佣人里也是有总管的,看来容嬷嬷穿越归来躜。
她叹口气,端过那碗营养红枣伏苓百合粥,草草喝了几口,作罢。
刚把碗放下,林姨徐徐走进来。
慕凝蓝目光落去,这才看见她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难闻的汤药走到床前,语气算是恭敬,“夫人,少爷吩咐的,请您喝下。”
这股呛人的中药气味直直令她反胃想吐,慕凝蓝当即凝眉捂住鼻子,扭过头,指着那碗中药,问道,“林姨,这是什么啊,好难闻!”
“避孕汤药,不伤身。”
林姨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的将药碗塞进她手里,她愣愣的,不得不端住,以防药汁洒在床上。
一夜临幸,关于避孕这一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慕凝蓝暗暗咋舌,真的未曾考虑到,终是,笨呆的小脑袋瓜和某大总裁的矜贵脑瓜比不得,亏了他心细如发,万事周全。
他不愿要孩子,不见得她多想要,此举倒也趁了她心意,既然为她想的如此周到,怎能辜负他一番‘苦心’……
一无牵挂,一身轻。
绷着小脸,屏息,一口气喝完。
忍着要吐的那股劲儿,摆了摆手,示意林姨可以离开且和她家少爷复命去了。
王姨见林姨离开,急忙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夫人,要不要我下楼给你拿点蜜饯?”
她一口气喝了半杯水,舌苔的苦涩犹在回旋,自嘲,道,“不用了,苦点好。”
蜜饯很甜,稀释味蕾间的苦涩,却无法释然心里的苦涩,这种自心尖尖油然而生的苦涩比起那碗汤药浓烈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