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南宫藤还要因此而责怪她的话,她真的会发疯!
南宫藤果然没再说她不爱听的,言语十分急切,“蓝儿!你在哪?你靠边停着!我过来找你!听话!等着啊!”
眯眸,清晰听到那端呼呼的风声,那是他一路奔跑的声音。
心里嗤痛,僵硬无温度的声音,“我在墓地门口。”
语落,挂掉电话,然后趴在方向盘上,脑袋里,耳朵里,全都是轰鸣一片。
不过几分钟,有人急促的敲车窗,她起来一看,是南宫藤来了。
她打开锁,南宫藤一身清寒夹杂着冷风坐了进来,头发大抵是因奔跑有些凌乱,面色青白,唇色冷白抿的极深,呼吸很重,一双沉黑眸子瞪着她,低吼道,“蓝儿!你一个人深更半夜开车跑这里做什么?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你是个懂事的?能不能省点心?”
说完,去握她紧紧抠住方向盘的手。
慕凝蓝猛地甩开,冰凉的目光与他对视,“南宫藤,你娶来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懂事省心的孩子,你一定很累吧?那么……你这个懂事的叔叔,深更半夜在墓地风吹雪打,南宫藤,别告诉我,你在这里志愿当守墓人?”
南宫藤眸光一凛,僵在半空中的手垂落,凝着她苍白的容颜,沉默。
她凄然一笑,眸底氤氲水雾,清淡然然,道,“陪守陌灵?”
南宫藤墨眉紧锁,那双凝着她的漆黑眸子愈加深邃幽暗,亦然沉默。
又是如此,他的沉默便是默认,往往这样的默认比一刀刺中心口还要疼痛狠绝。
车厢如一个密封的冰窖一样寒冷,可是,她却丝毫都不觉得冷。
心,早已被冰锥戳碎。
恨透了这种压抑令人窒息的气氛,慕凝蓝快要喘不过气来,猛地推开车门,冲出车外。
寒气侵体,浑身刺骨的痛。
她还穿着被林姨泼了汤药的湿衣裙,一身长款冬裙裹着纤纤身躯,瀑发如云随风凌乱飘飘,着黑袜的两条纤细小腿如堪折的枝茎,如风雪交加中即将凋零的小花,脆弱柔怜。
“蓝儿!”
被她突然失控的行为惊了一跳,南宫藤匆忙下车,一边大步走上前,一边解开外套衣扣,自身后将她搂入敞开的外套,紧紧裹在怀中。
“你放开我!”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慕凝蓝一把将他推开几步之远。
她微愣,又自嘲一笑。
原来,她是可以推开他的,原来如此轻易……
以往,与他撕闹耍脾气,原来不是推不开,彼时的她,其实是不愿推开的……
眸底映着夜空的湛黑绰影,南宫藤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凝着眼前薄弱凄怜的丫头,再度跨步上前。
压抑已久的烦躁情绪,像一根绷到极限的琴弦砰地断裂,慕凝蓝满目怔芒,一步步后退,不愿他靠近分毫。
南宫藤一脸急切,望了眼她身后数米之遥的深沟,噶然顿住步伐,身侧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嗓音极力保持平稳,“蓝儿!听话!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好好谈!不要再任性胡闹!”
任性!胡闹!乖!听话!这一类的词她已经听到反胃了!再听她要呕吐了!
当下便硬着声音顶撞他,“南宫先生,我的问题很简单,只耽误你几分钟时间,不会影响你彻夜与挚爱相守!”
字字尖锐直戳他痛处,南宫藤自知理亏,涩然,“蓝儿,陌灵是因我而死,今天是她祭日……”
慕凝蓝显然不愿听他任何解释,尤其与陌灵有关的任何事情,于是,冷厉的声音打断他,“南宫藤,我问你,你是娶的慕氏企业,还是慕凝蓝?”
“你怎么知道的?”他大吃一惊,眸光闪烁,反问她。
“我应该庆幸林姨一向对我的‘特殊’照抚,不然,哪里有机会让林姨骂我贱人,不要脸,非要赖着嫁给你呢?林姨在你心里有着那么崇高的地位,是不会说谎的,秦淮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不要相信别人,只信你,那我就来问你,我是我爷爷硬塞给你从而赢得慕氏企业的附属品?”
她并未说自己所发现,而是说从林姨口得知,说到后来,还是激动了,语速很快,也很激越。
她已知道所有真相,却唯独欠他亲口说出一切,大概听他亲口所说,心才会死吧!
南宫藤突然快步走了过来,距她几步冷峻玉立,“蓝儿,林姨她……”
慕凝蓝又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不要再跟我说林姨!我不想再听见关于林姨的任何事!”泪水混着脸上雪花融化的冰水簌簌落下,悲伤的语气,“南宫藤,我只想让你说,你要娶的是慕氏!我只是慕氏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