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光线昏黄,光晕里,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穿梭于长长的走廊,慕凝蓝忍痛一瘸一拐,小碎步堪堪追上几步,上楼梯费劲疼痛更甚。
前面阔步而行的人,不时地回头看她几眼,拽了她衬衫袖子上楼。
二楼房间里,南宫藤低叹一声,指了指单人床,示意她坐下,道:“等着。”
未待她开口,他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稍两分钟,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医用急救箱。
慕凝蓝看了一眼,刚欲开口,他已经在她面前蹲下,清润的嗓音夹着细腻的关切,“忍着点,必须及时处理,会感染的。”
她忍痛点头。
他一边将所需物从医箱里拿出来,一边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自然的清咳了一声:“体育馆的事情,还有刚才……是误会,抱歉……”
说完,没事人似的继续手上动作。
唯慕凝蓝噎住。
那一幕慢镜头脑中回放,如滋滋的小火星子自心头一点点蔓延燃烧开来。
慕凝蓝抓着挎包的小手指头根根扣紧,目光从他沉俊如铸的侧颜慌乱移开。
纯情少女漫画看不少,电视剧网上的亲吻画面不可避免是见过的,懂眼前的人对她做了什么事。
小脸粉透,咬唇,瞳仁急急躲闪,羞恼,慌措,害怕。
细细想想,他进门就抱人,定是认错人了,又说那一番话,咬了咬唇。
慕凝蓝目光转为凝滞。
南宫藤不再看她,知道气氛尴尬的不行,不再多言。
拿出棉签蘸了碘伏,一点点将慕凝蓝膝盖伤口擦拭干净。
没有多余的时间发呆,慕凝蓝死死咬唇忍着酒精凉意之后又火辣辣的蜇痛,安静的视线里,一直盯着那双漂亮的大手,动作娴熟而轻柔,直到将她膝盖伤口处理妥当。
一切完毕,他收拾好东西,起身,敛起眼皮,看她眼中泛着晶莹,微蹙眉宇,嗓音低沉:“痛不会喊出来?人小倒是挺能忍。”
慕凝蓝动了动有些麻的小腿,低头礼貌道谢:“谢谢你,警察叔叔……”
他微微嗤笑:“小笨丫头,看到穿警服的都喊警察叔叔吗?被你喊老了。”
略微放松绷紧的神经,慕凝蓝接话,“那喊什么?”
南宫藤背对窗口站立,单手插袋,看了眼衣袖露出的腕表,凝目几秒,未抬头,漫不经心的语气,喃喃问道:“几岁了?”
慕凝蓝悠地挺直腰杆,唯恐他嘲她小,清声和语:“十二岁。”
男人看了看她胸前的校牌,“初中?”
她答:“初一。”
南宫藤倒是一愣,定目落过去。
眼前的小丫头太过清瘦纤弱,仿佛大风一吹就能刮走似的,小小脸畔,稚嫩泛着婴儿粉嘟嘟的,完全看不到一点初中生的影子。
谁说而今的中学生身心发育的早熟什么腻腻歪歪的都懂?眼前这厢妮子稚嫩的恐怕还称不上一枚小花骨朵……
微微敛目,唇角弯起轻嗤,大她整整十岁,喊他叔叔可不是很准确么。
垂眸,目光一定,附身捡起地上躺着的一个粉色手机,抬眸瞅她,“你的?”
慕凝蓝视线落在他手中握着的手机,点了点头,道:“没电了。”
南宫藤皱眉长指捣鼓了下,确实没电,望向窗外愈加肆虐的大雨,转眸问她:“跑来这里,家人知道吗?”
那是她软肋,慕凝蓝心虚的不行,目光移开一分,落在他制服纽扣上定住,撒谎:“不……知道。”
“撒谎不是好孩子。”他一语戳破,望她紧张咬的血红的唇瓣,又道:“再等一会儿,无论雨停不停的,送你回家,以后别再乱跑,父母会担心。”
父母,是她痛定思痛一直未愈合的伤疤,疼到骨子里揪扯着,眸底含了泪:“父亲母亲去世了,我只有爷爷……”
心,微微为之轻颤。
叹息这小丫头的命运多舛遭遇,不再言语,了解那份痛,旁人问的越多,对当事人无非又是一次不愿回想的记忆。
两人皆默,房间里静谧如墨,清凉又空寂。
南宫藤皱眉再次看了眼腕表,抿唇不语,静默片刻,又看了眼时间,几次三番重复,那样子有明显的焦急,可不是在等人么。
慕凝蓝坐在床沿,安静的像是呆木头,安静凝他所有动作与表情,眼珠子一转不转,时间仿佛冷冻。
大概半个小时,雨停。
两人来到一楼,穿过悠长的走廊和大厅,门口上了链条锁的玻璃门处站定,两人皆惊。
“警察叔叔,门锁了……”慕凝蓝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