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已经不成人样,睁着眼睛,空洞的仿似没有瞳孔。
照片在男人指间捏出皱痕,眼角猩红,视线无法再停留一秒,看向慕震涛,冷厉的嗓音,“蓝儿十二岁那年?”
慕震涛嗓音沉哑,“是,就在蓝蓝去刑警大学那次之后的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是怎么一回事?”南宫藤身上散发的沉寒戾气达到盛极。
“绑架。”慕震涛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支雪茄,点燃。
“是什么人能在你手里绑走蓝儿?”他锐利的眸光看着不再淡然的慕震涛。
慕震涛眯眼,喥烟,眼睛里含着愤然和血恨,“宫藤,我本至死也不会让你知晓蓝蓝这段经历,可是事与愿违,我终是不放心,你只需做到,护她足矣,别犯当年和我同样的错误。”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藤已无理智,满脑子都是他的蓝儿被人折磨无人样的画面,那么一点的女孩,何故遭此噩运?
“宫藤,我再说一遍,究根究底都是枉然,我与你看这些,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当年之事,几乎毁掉了蓝蓝,关于蓝蓝的一些事情,洛洛那丫头定是与你说过,但她知道的有限,蓝蓝严重抑郁症,梦魇折磨,甚至几次三番自杀,最后一次死而救活,几近受尽病痛的植物人,心理医生建议送进精神病医院为托……我如何忍心?你以为她为何会记忆缺损?是我请美国权威专门研究心理学的帕尔斯教授,经过数月精神和心理方面治疗,一点点抹掉了那段记忆,自此涅槃重生,所以,宫藤,我想要警示你的是,蓝蓝如今安好,我愿已足,不要试图再找寻蓝蓝过去的那段记忆,但是,现在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南宫藤隐隐猜到什么,问道,“你是想说蓝儿的记忆?”
慕震涛叹息,捻了捻眉心,“是的,蓝蓝的记忆在一点点苏醒,她已经记起父母亲车祸的事情。”顿了下顿,慕震涛抬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南宫藤,“以你敏锐的洞察力,不会看不出来。”
南宫藤眉头微皱。
慕震涛果然心思颇深,看人准而狠。
他心中所想,一眼便被看穿,这样运筹帷幄的政坛老将,善则安之,嗔则祸之。
慕震涛见他一脸沉默,又言,“宫藤,这孩子命苦,自她父母去世,性子孤僻,我想给予她世间最好,尤其那件事情之后,又被我无限制宠坏,颇多任性之处,你多包容。”
“不。”他眼角眉梢流淌温暖笑意,“蓝儿,是一个好女孩,好妻子,即使她真的忘记我,我也会不离不弃,护她一世安稳。”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有些事情不必究其根源。”慕震涛又从抽屉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注意这个人。”
南宫藤接过照片,仅看一眼,眉毛骤然拧起。
照片中,一个十八九岁的青涩少年,五官英俊,尤其那一双浅珀色瞳孔,惹人想不注意都不行,依其五官轮廓可辩,渐渐地和一张男人面孔重叠。
“他是谁?你怎么知道他?”
慕震涛摁了摁额发,“看你表情便知,果然是他,他叫赫连城,当年救过蓝蓝一命的小伙儿,那次绑架案之后,为了感恩,我派人寻过……”说到这里,慕震涛突然停顿,眸光有些闪烁,“蓝蓝说,遇见过他……”
“那么,蓝儿可记得这人?”南宫藤问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人明里暗里几次想接近蓝儿,暗中追踪,又是为何?
他直觉,来者不善,怕是还是一个难对付的死敌。
“不记得。”慕震涛摇头,眼神又黯淡下来,“可是,难保以后会不记得,我已咨询过帕尔斯教授,针对蓝蓝的情况,他言,当年抹去记忆只是一种心理催眠,虽然记忆被封存,但是,偶尔会无意识的在心里映现一些幻像,尤其人在熟睡的时候,身心放松,大脑皮层处于松懈状态,一些事情,一些人,在特定的或是熟悉的环境,会随着心理意识通过梦境一点点萌发,例如,她因上次撞车受到刺激,便唤起了一部分记忆。”
一席话,南宫藤心里钝钝蜇痛。
为他的蓝儿,为她的命运多舛。
可是,如果以后她忆起所有,还有她若知道自己一直苦心积虑的在做什么……
那种痛愈加浓烈,他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