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进屋坐会吧,母亲经常念叨你……”徐子乾开口,眸中幽静,更透着一种忧郁。
王姨像往常一样面色慈爱,“夫人,雨下得这么大,先进屋吧。“
面对王姨的诚恳邀请,她有所犹豫,但还是同秦淮说,“秦淮……”
“夫人,我和你一起。”秦淮洞察她的顾虑和不适,从车座下拿出一把折叠伞,下车。
为慕凝蓝打开车门,她下车,站在秦淮伞下。
秦淮撑着伞,和她保持几步距离,伞下空间有限,秦淮几乎把伞的位置都移到她这边,很快,秦淮衣服湿透。
而徐子乾从门檐下,拿起一把备用伞,递给慕凝蓝。
秦淮上前接住,“谢谢。”
徐子乾没说什么。
几人穿过弯弯绕绕的小院,走进正屋。
正屋一百多平,中间是客厅,两边是内室。
屋内显然经过修缮装饰,干净整洁。
王姨从内室出来,拿了一件灰色外套,递给慕凝蓝,“夫人,您都淋湿了,快披上,这是没穿过的新衣。”
如今再被王姨称呼夫人,慕凝蓝心中很不自在,何况她毕竟是徐子乾母亲,心中那抹不自在的异样感愈浓。
“王姨,您以后还是喊我蓝蓝吧……”
“夫人,那怎么行?我……“王姨面露一丝尴尬,最后终是点头,拉着她的手又道,“那这样,我去做饭,你们还没吃饭吧?做你最爱吃的面……”
面对王姨一如既往的热情和慈爱,她心底还是产生了异样,笑笑婉拒,“王姨,不用麻烦了,一会儿我们直接回旅店。”
王姨是个聪明人,如今关系微妙又尴尬,便没再勉强,只说去厨房洗点水果。
目送王姨进入厨房,慕凝蓝将视线回转落在徐子乾身上,询问的意思很浓。
徐子乾指了指她身后的一把藤椅,语气淡定,“蓝蓝,坐下说吧。”
她坐下。
秦淮并未上前,站立离客厅不远不近的正屋门口,时不时转头看过来一眼。
慕凝蓝知道,秦淮此举,即在安全距离礼貌不去刻意听他们之间谈话,又不失保护她安全职责,心思缜密又细腻,难怪南宫藤对秦淮信任有加。
收回心思,慕凝蓝开门见山问道,“徐子乾,王姨怎么会是你的母亲?”
“其实,她是我养母……”徐子乾淡然一笑,又递过来一个毛巾,视线抬了下,示意她脸上有雨水。
她道谢接过。
突然,很多事情串起来,一瞬间想明白,以往王姨为什么会听命徐子乾,一切都有了解释。
突然想起什么,她恍然,小声嘀咕,“原来……”
“以往,你每个月往一个银行卡转钱的户名和我母亲名字一样,对吗?”徐子乾目光如雨后新湖,察她心思。
“……”她哑然,原来他知道了?
徐子乾目光不再落下,“母亲自南宫家辞职以后便回到古镇老家,而我又恨南宫家的人,母亲多年在南宫家帮佣,为了不让我再做出糊涂之事,她才将一个存折拿给我,说是,自我大三起,便有一个慕姓女孩,每个月都会往她银行账户转一笔钱,我的家境,你也看到了,以前更糟,我们相处初时,我给她看过你的照片,知你姓氏,那时,母亲因供我念书早已吃力,意外之财,她去银行查证得知是你所为,又怕我自尊心受挫,便用了那笔钱却没有提起,后来,你嫁入南宫家,她一眼便认出,但又不能提及,现在明白了?你在南宫家所经历一切,是母亲告诉我的……之后,被南宫藤发现辞退……”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那次南宫藤在车上和秦淮的谈话内容,便有了解释。
话说回来,彼时的徐子乾确实穷迫,她一直暗中帮衬,后来出国之后,这些事情委托给洛洛处理了,洛洛知道她和徐子乾分手之后,也就没再做这些事情。
“王姨待我很好……”她看着厨房王姨忙碌的身影感慨。
“是啊。”徐子乾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转眸,视线回落慕凝蓝润泽白皙的脸上,“母亲虽是市井妇孺,可却懂知恩图报的道理,总也提及你,所以,蓝蓝,我和母亲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徐子乾说这些话的时候,认真而虔诚,完全不像那次在餐厅外遇见那般尖锐和满含戾气。
他的变化,她感受的到。
以前,他可是跟南宫藤针锋相对,又扬言要南氏之类……
想到这里,便有了疑惑,“那你和南宫藤……”
“他是他,你是你,徐家与南宫家有着扯不断的恩怨纠葛,若不是南宫榈,我父亲也不会身陷囵狱,母亲也不会因生病无力养活我,将我丢掷孤儿院。”
慕凝蓝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同情。
她从来不知道徐子乾这些事情,与他在一起一年多,他从未提及,那是他的痛。
大学时期,她一个月生活费堪比他半年。
她是生在高处的高贵牡丹,他是低处劣石旁枝攀附的青草,她并不想这么比喻,可这却是那时她与他之间最恰当的距离,也是他最自卑的地方,以至于为了攀上高枝远离尘埃而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