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蓝咋舌,世间百态,仅看到一面,丑陋的足以令人反胃。
张天国咳嗽一声,“李丽,行了!计较这些干什么?”
李丽一看就是在这个家掌事的,细眉一拧,狠狠地瞪向张天国,“要我不计较?你这好外甥女都骑到我脖子上拉屎撒尿了!我们这些年养她,这些花费和苦心,总比一套房子值钱吧?那是我们应得的!再说,就是养一条狗还懂几分情味!”
这是不打自招了!
慕凝蓝看的想吐,上前正欲争辩,却被安洛拦住。
安洛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之后,眼眸一转,目光冷厉,不复之前卑懦之姿。
“舅舅,舅妈,既然你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不客气了!前账新账一起算清!是!是你们把我养这么大,我从未否认过!你们不要以为当年我年幼,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父母亲去世之后,除了固定资产之外,还留下一个服装厂和几样价值不菲的古董,以及意外人身保险金,这些加起来,不足千万也有百万了吧?”
张天国和李丽脸色同时大变,俨然没想到一向任其欺凌的安洛居然知道这么多。
安洛一双杏眸锋利如刀,“自父母去世之后,我坚强让自己懂事,那时候我在想,只要我不哭不闹,乖巧,不惹事,什么事都不计较,即便打掉牙齿混血吞,我一一受着,我天真的认为,只有让你们高兴了,你们就不会丢下我,至少你们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再怎么难过,还有一个家,不是别人眼中谈论的外来的孩子或是野孩子,可是你们呢,领养我,不过是为了钱!你们侵吞我父母资产不说,可是把我领回家,又是怎么待我的?舅妈,我每次放学写作业时,你就会变着法指使我做各种家务,还要做饭,饭菜做的不好吃,便得来你一顿打骂,每每遇及交学费,便是我的世界末日,换来你次次打骂,我忍着,求着,哭着,你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我交学费,小学六年级,哥哥欺负我,下雨天,把我扔到半路上不管我,自己骑自行车跑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身上又没钱,走了十站地,不断地问路人,最后晚上九点才回到家,可是家里呢?连汤汁饭菜一粒米都没有给我剩下,哥哥骂我蠢,舅妈你呢,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舅舅呢,赌博喝酒,对我视而不见。每每校服换季,需要交钱,你一分都不舍得出,却用着我父母的钱,给自己添置名牌贵服……大学,你们给我过一分钱了吗?我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到深夜才回学校,只为挣学费钱和伙食费,毕业之后,我不时地还给你们寄钱,这就是你们十几年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若不是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早死一百次了!”
慕凝蓝心中震撼不已,眼中泛了湿意,为安洛疼。
门外,南宫藤斜倚靠墙,薄唇抿着,长睫安定铺满眼窝,看不出任何情绪。
霍靳墨眉头拧着,双手快将木质门板的格子木条攥折了。
这是他所不了解的安洛,从认识到现在,在他眼里,安洛快嘴快舌,性格开朗不羁,有时候像一个小霸女似的没心没肺,和人斗气的时候,又让人恨得牙痒痒,却不想她的童年直至少女花季时期,是这般灰暗无光。
此时的安洛看透这薄纸亲情,铁骨铮铮,再也不会在亲情的枷锁下任人欺凌了。
张天国一张老脸彻底没地方放了,自己妻子什么样,他是知道的。
他待安洛算不得好,但也称不上是一个称职的舅舅,对于妻子对待安洛种种,他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和睦,最重要的是他是李家上门女婿,名副其实的妻管炎,早已深入骨髓。
那时忙着服装厂,多数在外不归家,却不想安洛在此之间遭受这么多!家里之事,管的少,他为人懦弱,做生意又无头脑,服装厂就是败在他手中,当然对数是赌博闹得。
李丽面对安洛的疾言厉色,恼羞成怒,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看来今天是找我们算账来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怪我们待你不好?你大学那会,我可是为了你的以后做尽了美满打算,好心好意给你牵媒拉线,介绍上流公子哥认识,每次不是被你搅黄了?害我折了不少损失,损了多少人情?你倒是说说,你惹的祸还少?我不找你算账算是便宜你了!”
不提还好,一提,安洛彻底暴怒,大声道,“舅妈,你还好意思提这些事?我大二不过十九岁,被你哄骗至酒店,和一个快四十多岁的港商老头相亲,美其名曰是为我好?你还不是收了人家的三十万聘金?你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个男人连拖带拽带回酒店房间,你做了什么?不仅没有救我,巴不得我快点走,那个男人又做了什么?你根本毫不在意!如果不是我有点拳脚功夫,逃出来,我早就被你害死了!你算什么舅妈?”
霍靳墨一张脸青黑无比,靠在墙上,闭眸。
啪!一声脆响。
李丽像是斗鸡一样,抬手,狠狠地打了安洛一个巴掌。
“你这个贱人!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把那人快打残了,害我白白损失了几十万又掏了一大堆医药费!”
语落,上前一步,死死的揪住安洛的头发,使劲扯。
慕凝蓝见状,立马上前护住安洛。
刚甩到李丽的手,却被李丽一个胳膊猛地糊过去,慕凝蓝一时站不稳,身体后仰,摔倒地上,额头磕在一旁的茶几木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