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默叹:“城哥,趁着事情不算太糟,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国内,这是个是非之地……”
赫连城沉默一会儿,抬头望天,雨越下越大,暴风雨要来了。
“阿澈,留在这里,对她,我终是放心不下。”
“可是……”
赫连城长眸一眯。
阿澈闪离。
专机。
南宫藤高大身量半靠真皮沙发椅,身体弱乏至极限,脸上无一丝血色,额头密汗云集,唇色已泛乌青,是失血过多所致。
“秦淮!快!拿医药箱!”霍靳墨一边撕开南宫藤的短袖,一边朝秦淮喊道。
南宫藤处于半昏迷状态,之前强撑着把慕凝蓝抱到车上之后,人就倒了。
一个小时车程,赶往机场,专机早已安排。
登机之后,他的伤势开始严重。
“怎么样?”
秦淮将所有能用的药和纱布全部从医药箱拿出来,看着南宫藤被鲜血覆盖的整条胳膊,忧心忡忡。
霍靳墨心急如焚,处理伤口的手有些慌乱,“昨天的伤口再次裂开,发炎恶化,烧一直未退,加上枪伤,雪上加霜,必须尽快取出子弹,但这是贯穿伤,必须送往医院才行。”
“还好预先准备了专机,能撑到江城吗?”
“枪伤并未伤及要害,主要是他高烧不退,唯一担心的是会引发其它并发症。”霍靳墨一边继续手上动作,一边道,“我先给他止血,撑到江城应该没问题。”
秦淮一旁帮忙打下手。
霍靳墨给他裂开的伤重新上药包扎,枪伤又缠了数层绷带,依然有血渗透出来,每隔一会儿,都要重新换掉,重复几次循环,才将血止住。
已经稳定情况。
霍靳墨敛着力道,将他身体放平,盖上一条毛毯,正欲起身,手却被一道力握住,紧接着,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传来,“蓝儿……”
霍靳墨恨得咬牙切齿,骂道:“宫藤,你怎么不痛快给我死去!死了倒是清静!”
嘴上骂着,另一只手不忘探他额头温度。
秦淮一旁看着,微微叹气。
南宫藤脑袋浑浑噩噩的,体内的水分快要蒸干烧焦,几许力气,却死死抓住霍靳墨手不放,嘴里呓语不断,“蓝儿……”
霍靳墨额角青筋抽搐,将他的手掰开,摁回身侧,冷着一张脸,欲捡一块他身上一处好地儿捶上一拳,解解气。
可这人满身绷带,无一块下手好地儿。
恨恨地拿过一瓶水,老妈子模式开启,捏开他龟裂成一道一道血口薄唇,一点一点往他嘴里饮水。
他倒是能喝,喝了半瓶水,不再胡乱说话,渐渐地平静下来。
眉头却皱成山丘叠峦。
“霍局,你去看看夫人……”秦淮低声道。
视线却落在旁边真皮沙发椅上卷缩一团的慕凝蓝身上。
自南宫藤将她抱上车,然后再登机,她一句话没有说过,整个人像木偶一样,睁着一双惊旋不定的大眼睛,看似安安静静,身体的战栗,一阵滚过一阵。
霍靳墨长长喘了一口气。
走到慕凝蓝身边,半蹲在地,眉眼与她平视。
她太过安静,安静的有点慎人。
霍靳墨皱眉,伸过手,攥过她一双紧紧抠住真皮座椅扶手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像冰棍。
再观她凝冻无波的神情,他心惊胆战。
她身子不时地颤抖,不说话也不哭闹,像极了一个残破的布娃娃。
霍靳墨吸进一口冷气,不禁看向旁边躺着的那个不死不活的破兄弟,好好一个女孩,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
相爱相杀,什么时候是个头?
“丫头……”霍靳墨紧了紧手中那几根细葱般柔软手指,“你给我说句话,我知道,你怨他,是宫藤不好……”
宫藤两字,像一根针似的突然戳到心窝里。
疼,很疼……
一双墨黑琉璃般的眼珠子有了转动,瞳孔微微一颤,眸底瞬间被一条小溪淹没,眼泪一颗一颗簌簌滚落。
“不哭了……”霍靳墨嗓子一紧,抬手,轻轻拭掉她脸上泪水,却又有更多眼泪涌出来。
他突然害怕她这个样子,一个人若是能将心口怨愤的情绪歇斯底里宣泄出来,气脉便可通顺,而她这幅样子哪有一丝生机?
像之前从给她救治过的医生口中所述情况颇为相似。
想来这么多天,赫连城的确是费了不少功夫。
秦淮一旁怔怔看着,心里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