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深锁,“蛇头出来,龙头若不现身,吃掉一个小窝依然是祸患无穷。”
“这次比以往通过慕氏掩护下的出货量高出几十倍,金额涉及几十亿,而且是从慕震涛那里窃取的信息,不会出错。”
“地点,时间。”
“后天夜晚十点,石子码头。”
霍靳墨眸色微闪,“你带队后援。”
他两指捻灭烟蒂,指尖沾染烟灰,一如他眸中死灰般的静默,“事到如今,还要遮掩?早晚的事,我主队,你后援,还有……”
“什么?”
南宫藤将之前收到的快件递给霍靳墨。
霍靳墨微微一怔,从里面抽出几页资料,只粗略浏览一眼,惊骇道,“陌灵是那边的人?她双目失明是假象,这么看来,陈铭之死果真与她有关。”
“是。”他嗓音淡的不像自己的声音,脑子里一些照片晃过,眉心皱的更紧,“她作为一个线员归国,潜伏江城,目的是为交易护航。”
“这些资料谁给你邮寄的?”
“不清楚……”
“……”霍靳墨攥着几页纸,依旧不敢置信,“可是,没有道理啊!当年她既然逃生,为什么还会加入那个肮脏组织?”
“靳墨,错了,我们都错了,她若真的逃生,一定不会加入那个组织。”
“你是说,当年她并不是逃生,是被抓?”
“目前只有一种解释。”
霍靳墨心头疑惑缠绕难解:“她毕竟是一个警察,怎么会这么多年无法逃离?”
南宫藤双眸幽深,“她是一个警察,也是一个女人,那些人穷凶极恶,有的是办法摧毁一个人,即便是一个有着钢铁意志的警察,一个女人落入敌营还有什么好下场?”
他终于明白,时间虽然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是一段凄惨黑暗的经历却可以将一个人杀死,即便重生也难以还原初时的自己。
揣摩南宫藤字里行间的隐晦信息,霍靳墨立时明白陌灵遭遇过什么。
不禁唏嘘:“没想到绕了一圈,这次钓的大鱼与你当年最后任务失利的那次幕后组织竟然是一个,这次一定要连根拔除。”
南宫藤脑子里突然闪过陌灵在医院最后一句话,嘱咐霍靳墨,“靳墨,后天如果她参与,不要留情,如果她未参与,行动失败,困住她,或许,她可以助力。”
“好。”霍靳墨点头。
之后,几人经过讨论和电子模拟敲定布控方案。
那些人走之后,霍靳墨拿出一瓶酒,倒了一杯给南宫藤,“逃不过,避不开,一醉方休?”
南宫藤接过,一口饮尽,苦涩窜入味蕾,化为苦闷一笑,“一开始娶她,只是为了这一刻,可是,这一天来临,我害怕……”
霍靳墨给他酒杯填酒,又自己倒了一杯,端起和他碰杯,喝了一大口,肺腑之言倾尽,“所以,一开始我数次劝你,不让你动她,你不仅动了她,走肾走着走着走丢了心,我在想,上辈子你他妈就是一苦菜花啊!”顿了顿,霍靳墨拍拍他肩膀,“你跪在伯母床前一幕,我看见了,你真够累的……”
南宫藤转着指间的高脚杯,眼睛有些朦胧,“累又如何?这些负重卸不掉,即便我知道,母亲陷害蓝儿,我只能隐忍不发,呵呵,母亲所有的痛苦和憎恨,难以救赎,她生命即将终止,我无能为力,她拿性命要挟我离婚,我戳她心窝子,我不是一个好儿子。还有蓝儿,我一次一次守不住,护不了,给她的只有痛苦和折磨,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一开始都不是……以后如何……再无希望可盼……”
霍靳墨神思清明,抓住一个重点,“伯母的伤不是丫头刺的?”
他揉着眉心,皱成一团的心却难以抚平,“蓝儿曾经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在我的世界里,对她的信任度,一个冰冷的事实真相永远高于一切,母亲醒来之后,我让秦淮提取那把剪刀的指纹,除了蓝儿的还有母亲的,再结合母亲对蓝儿的憎恨,大致明了,是母亲将那把剪刀塞进蓝儿手中的,我知道后又能做什么?母亲只有半年时间”最后,他坐直身体给霍靳墨倒了一杯酒,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呢?”
霍靳墨眼神黯淡,“安洛走了。”
“走了?她不是有了你的孩子?”
“这些天,我这边忙,你那边事情不断,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事,我母亲之前找过安洛,昨天早上,我去别墅找安洛,人去楼空,如今形势你清楚,我分身乏术,已经让手下兄弟帮我找。”说着,霍靳墨又自嘲一笑,“我何尝比你强?你的丫头如今还在家,你有先见之明拴住她,安洛呢!这个女人带着我的孩子跑了!若不是昨夜你发信息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安洛怀了我的孩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两人,一杯一杯酒下肚,酒精麻痹神经,万千烦恼统统摒除。
午后,慕凝蓝再次上线,安洛头像依旧灰色。
她困在楼里又与外界失联,完全不知道安洛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担心安洛会不会脾气一上来,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有没有跟霍靳墨说起怀孕一事?
安洛与她情况不一样,但愿霍靳墨知道以后,能给她安稳幸福。
浏览一会儿网页消磨时间,准备关电脑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下床,揭开床单,抬起床垫。
眸色一亮,这张纸条还在。
她拿起来又收拾好床铺,坐在床上,望着纸条上的邮箱地址幽幽出神。
这是那次赫连城走之前留在她衣服口袋的一张纸条,耳边萦绕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小不点,这是一个秘密邮箱,与我紧急联络的唯一途经。”
她默默记牢邮箱地址,将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晃动鼠标,点开邮箱,输入邮箱地址,写了四个字:帮我离开。
点击发送。
突然,屏幕一黑,又一亮,邮件发送之后自动删除。
她微愕。
想起赫连城身份,也不觉得奇怪。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把握他真的能看见这封邮件,即使他看见了,会不会赶来帮助她也未曾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