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嘟囔道:“自是因为我长得黑。”
如花便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又问他:“咱家驸马在仙源山的时候也是终日只爱整理医案看书么?我那日去医馆,见墙上有琴,你怎地没拿过来?”
“我们公子也不常弹,”墨童道:“那不过是一位故人送的。”
那要如花还要再说什么,墨童便道:“我还要给公子晒书,就不和姐姐多说了。”
如花听了忙说:“最近天气潮湿,书的确该晒晒,不然该生虫了。我和你一起吧,一个人不大忙得过来。”
墨童当然不耐烦,冷着脸道:“我家公子的书不许人乱碰的,你们手上都沾着胭脂水粉,弄到书页上当时看不出来,久了就会发黄。”
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把如花一个人晾在那儿。
玉山公主花两三个时辰煲出来的忘忧香蕈汤,里头稍稍放了两片云腿。
汤色清亮如茶,不见半滴油星。
旁边的侍女道:“公主这汤就连御膳房最老道的厨子也学不来,驸马爷可真有口福。”
“这汤是我按平日的习惯做的,究竟不十分贴合他的口味。”玉山公主的笑多少有些苦涩:“但愿他肯喝,我也好改进。”
她贵为一国公主,在旁人眼中,自然是金尊玉贵,万事随心的。
可在司马兰台面前,她却总是求而不得。
哪怕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却连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也得不到。
“公主最是个有耐心的,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驸马爷早晚能明白你的真心。”旁边的侍女能说会道,这让玉山公主的心情好了不少。
司马兰台已经写完了医案,坐在那里读书。
墨童在一旁打扇,六月里几乎都是热天,新婚的屋子里又忌冰,因此只能靠扇风来去热。
“驸马看了许久的书了,歇一歇吧!”玉山公主看司马兰台端坐在那里读书,一颗心就变得又软又甜,好似八月枝头熟透的蜜桃。
玉山公主是信因果的,她笃定司马兰台就是自己命里的劫数。
因为从第一眼看到他起,自己的心便已经不由自己掌控了。
她当然知道司马兰台不爱自己,她也知道强行逼婚并不光彩。
可那又怎么样呢?凡此种种,都抵不过司马兰台在她面前。
慢说是肌肤相亲两情相悦,便只是能在他身边,终日里看着他,就已经万分欢喜了。
而司马兰台却给自己筑起一道高墙,把属于玉山公主的一切通通隔绝在外。
玉山公主当然也能察觉到那堵看不见的高墙,可她却执拗地想要把那堵墙破开。
司马兰台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
玉山公主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把汤放下吧!记得趁热喝。”
汤碗被小心的放在书案上,玉山公主轻轻走了出去。
说得太多只能让司马兰台更厌烦,她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
那碗汤直到凉透了,司马兰台也没看上一眼,更别提喝了。
第536章 也应攀折在他手
七月初一,玉山公主到相国寺还愿,还要为公婆祈福,因此便请司马兰台与之同往。
从庙里出来刚上车,玉山公主隔着车上的珠帘朝外一望,不禁笑了:“权大人也来烧香拜佛么?”
不远处,权倾世正从马车上下来,他今日着的是便装,但依旧一身黑,和他惨白的面色一比照,显得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这么热的天气,人们几乎都不穿黑的。唯有他,一身黑衣也罩不住周身的冷气。
公主见笑,必然也是知道权倾世素来有活阎王的称号。
司马兰台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无意和玉山公主接言。
玉山公主也不恼,依旧笑吟吟地看着车外。
墨童在外头站着,自然也看见了权倾世。
他倒是没觉得多意外,可是随着那车上又下来一个人,墨童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那人穿着一袭薄汗紫的夹纱箭袖,身段风流,肌肤莹白。
墨童只看见她的侧脸,却也一眼就认出那是苏好意。
她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人瘦了一些,可风流不减分毫。
司马兰台在车里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来,一望之下,整个人便痴了。
恰好苏好意转过脸来,眉心微微攒着,眼中带着忧郁。
她随即便看见了墨童,怔了一下,又旋即低下头去。
苏好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司马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