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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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包括衙门外的人,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漏听了什么。堂中寂静,堂外鸦雀无声,都在等着方氏回答。

方氏冷冷一笑,“你要怨就怨你托生在成氏的肚子里,她死了就死了,那些嫁妆又不能带进棺材里,当然要归我所有。至于你,哪点能比得上我的清姐儿,凭什么要占着那么好的姻缘?你要是不死,我的清姐儿怎么能嫁进侯府,你们母女俩挡了我们的道,活该都得死!”

“没错,你们都该死!那侯府的夫人,本应该就是我来做的。你何德何能,居然能占着那位置不放。娘说了,只要你死了,我就是侯府的夫人,侯爷一定会对我宠爱有加,就像爹娘一样…”

郁霜清的药也起了效,恶狠狠地瞪着郁云慈,尔后脸上升起两团红晕,沉浸在自己的臆想当中。

“你们简直是狼子野心…什么是你们的…真是好不要脸…”

孟大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他为官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他一拍惊堂木,“方氏,郁氏,你们赶紧从实招来,是如何迫害原将军夫人和景夫人及郁将军的?”

看来孟大人没有看出方氏母女的不对劲。

郁云慈对柳神医的药很满意,方氏母女看着虽然有些不对。但在旁人眼中,她们就是被人揭了老底,反倒要说个痛快的模样。

郁霜清对孟大人问话置之不理,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变得阴狠起来,盯着郁云慈。

“同是郁家的姑娘,凭什么你就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而我就要嫁到吴家那个破落户。我不甘心,爹既然瘫了,不能再护着我们,还要拖累我们,何不早些死去?他一死,我就要守孝三年,吴家那门亲事也可以借机退去…”

郁亮气得差点吐血,要不是行动不便,早就一剑刺死这个孽女。就算是走路不利索,身体还是往前扑去。

扶着他的两个人也有眼色,把他架上前,他一脚踢在郁霜清的身上。

“孽…女…”

案子到了这个地步,已没有再审的必要。孟大人摇了摇头,一拍惊堂木,喝道:“方氏郁氏,你们既然承认罪行,本官就只能秉公办理,将你们收监。”

他一使眼色,就有衙役上前叉人。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方太后的嫡妹,当今圣上的亲姨。我看你们谁敢动我,陛下一个都不会放过!”

衙役被她唬住,齐齐看向孟大人。

孟大人一声大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英明神武,岂能容你等残害亲夫之妇?本官食朝邑,忠君事,为京城一方安稳,尽职尽责,何罪之有!”

他一挥手,衙役重新上前。

并非他真的不怕方太后责怪,而是他身有倚仗。他是大司马的外甥,就是太子一派。方太后和良妃娘娘一直想宁王替代太子,方程两家本就私怨颇深。

方氏是广昌侯府的姑奶奶,如此打压方太后和良妃娘娘及宁王一派的大好机会,他怎能白白错过。

“不!”郁霜清尖利地叫着,挣扎着想要往外跑,“我是将军府的嫡长女,我不能下牢。下了牢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侯爷会怎么看我?他会不会嫌弃我,不娶我?”

“事到如今,你还敢肖想侯爷…”郁云慈痛苦地低喃着,“我一直敬重你,便是你时常让沈家表哥上门来,非要我陪同,我都没有往歪的地方想过。现在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想陷害我,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外面传什么我与沈家表哥有染的谣言,是不是都是你传的?”

她质问着,伤心地看着郁霜清。

“没错,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还故意做出与沈表哥有情来迷惑我和娘,你真是心机深。要不是你装得好,哪里能嫁到侯府去,现在的侯夫人就是我!”郁霜清恨道,面目开始扭曲。

衙役们互相看着,从彼此眼中看到不齿。

郁家的大小姐,在他们以前听来的消息中,那可是一位有才有貌的女子。哪里知道原是这么一个下作的人,连自己的妹夫都肖想。

衙内的声音,围在衙门口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见衙役要把方氏母女收监,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什么最毒妇人心,成氏死得冤枉,还有人替郁云慈抱不平,觉得她可怜摊上这么一心毒的继母。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毒妇该死,方家养出这样的女儿,天理难容!”

这句一经喊出,人群中有一刻的死寂。

毕竟方太后是方氏女,还是圣上的亲生母亲。

很快,有人跟着大喊,紧接着又有人加入,一声高过一声。最后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要求孟大人处死方氏。

方氏听着喊着,猛然一个激灵,像是打了一个寒战,脑子清醒过来。她说过的话,她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记得,她才感到后背冒汗,凉气从骨子里透出来。

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可能被死丫头一激,就什么话都敢说。当时她脑子里异常的亢奋,只想看到死丫头目瞪口呆的脸。

甚至说完后,她心里还一阵快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直觉是死丫头搞的鬼,却又说不出来对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话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哪里能有假。

怎么办?难不成她就要这样完了吗?

衙役们推搡着发愣的她,她呆呆地,眼泪成珠子般滑过脸庞,痴痴地望着郁亮。郁亮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憎恨,看到她的表情,有瞬间的失神。

方氏此时的模样,有些像许多前年。

那时候,方氏还是他的妾室,每每自己她的屋子,她都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却决口不说成氏的坏话,也不提自己受过什么委屈。

彼时的自己意气风发,觉得成氏看不上自己,对于弱小的方氏疼爱有加。一看到爱妾的模样,就认定是成氏磋磨妾室,对成氏越发的不满。

现在想想,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将军,刚才妾身是一时气话…妾身就是受不了…受不了您到现在都还记着姐姐。妾身受冤枉不要紧,只要您病能好,能站起来,便是要了妾身的性命,妾身亦是无怨无悔。”

好一朵大白莲!

如此厚的脸皮,郁云慈都要为她拍掌叫好。方氏说过的话,不光是郁亮听得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一句因爱生恨的话,就想洗脱所有的罪名,简直是痴心妄想。

郁亮不过是短时的失神,回过神来,只觉得怒火更旺。这毒妇还在妄想迷惑自己,难不成真当自己是蠢物?

成氏瞧不上他,他觉得理所应当。但原本是妾的方氏也想耍弄他,他觉得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他怒目而视,呜呜出声。

孟大人高喊一句,“押下去。”

方氏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郁霜清嘴里咒骂着,骂成氏死得好,骂郁云慈和郁亮为何不去死。

字字毒恶,怨气十足。

孟大人叹了一口气,走下台阶。

“老天有眼,将军还能站起来,亲自揭穿那毒妇的伪面。本官希望将军能大好,将来还能一起坐下来喝酒谈天。”

郁亮被他一说,脸色激动。

郁云慈见事情已了,趁机道:“孟大人,还有一事,妾身想替父亲说出来。”

“还有何事?”

她看了一眼郁亮,郁亮眼露疑惑,却没有阻止。她低着头,声音有些落魄,“事关家丑,妾身原本不想说出来。但妾身的父亲实在是可怜,一辈子都活在他人的欺骗之中,身为女儿,妾身替他不值。”

孟大人有些感慨,同时觉得自己的妻子泼辣,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情比那什么温婉的女子要好许多。

至少,妻子心直口快,不会在背后阴人。

“景夫人有话但讲无妨,本官是你父亲的好友,理应帮衬。”

“如此,妾身就不再瞒着。事关我们郁家的血脉,妾身不得不谨慎。”她边说边看了一眼郁亮,见郁亮没有反对,压低声音,“说起来也是丑事一桩,妾身的弟弟胜哥儿,是方氏与其表兄的儿子…”

孟大人惊得张大了嘴,望向郁亮,郁亮沉痛地点了一下头,手抖得更加厉害。

“既然姐弟一场,总归是有些情份,不如将胜哥儿送给史家,从郁家家谱上除名。若是父亲不反对,此事就要麻烦大人做个见证。”

郁亮又点点头,孟大人略一沉思,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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