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帅(1 / 2)
西边角架上的鎏金雕花香炉中香烟袅袅, 闻之让人平心静气。另一侧花托底的灯台上的烛芯正烧得旺盛, 上面罩着轻纱灯罩, 晕出桔黄的暖光。
仿佛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她觉得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那么的不真实, 好像是暗香盈动的深闺夜里, 一场天马行空的荒诞之梦。
而此时的场景, 灯台香炉,雕花大窗,古色古香的多宝阁。这些散发着浓厚历史气息的环境, 才是她原本的归宿。
就是他吧!
便是在现代,也极少有男人会不在乎女人不能生孩子,何况是古代。他愿意守着她一人, 不在乎她能不能生孩子,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的心像被滋养在温暖的泉水里,柔软舒服。她的表情似喜似嗔, 眼眸像沁了水, 脉脉地望着他。
男人依旧冷峻, 深沉无波。
“侯爷, 您真的不在乎吗?”
“嗯。”
于子嗣一事, 他并不热衷。有则锦上添花,无亦岁月安稳。
他眼神清冷坚定, 眼尾扫过来。
她心肝乱跳,忍住狂喜到想投怀送抱的念头, 仅伸出手, 轻轻地搭在他的手上。他的大手一反,将她的柔荑包住。她适时地低下头去,露出白嫩的颈子,娇美动人。
情义大定,合该是花好月圆的有情人之夜。
可惜啊!
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等大姨妈一走,她一定要达成所愿,与他做那羞羞之事…一思及那画面,觉得热涌袭来,忙生生打住。
那郑大夫说得再委婉,她也能听出真正的意思。自己若想生孩子,无异于等待奇迹的发生。如果万一她一直生不了,侯府的爵位岂不便宜二房?
若是二房纯良,她当然无所谓。可是二老夫人那德行,还有那什么堂哥堂侄,没有一个好东西。
侯府是侯爷的,那些人一直觊觎爵位。让他们将侯府拱手相让,她不愿意。
“侯爷,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的生不出孩子。那侯府怎么办?总不能爵位旁落,我觉得二房那家子都不是省心的。”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体微向前倾,将她拉起来。
“他们不配!你不是养了孩子吗?”
她养的孩子?
“侯爷…是说锦儿。”
景修玄点点头,拉着她出门,“我看你很喜欢那孩子,若是你真喜欢,就记在名下吧。”
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锦儿是个好孩子。又是她从小养着的,总比去过继什么隔房族中子侄要好。而且锦儿身上有景家的血脉,对她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谢侯爷。”
他们眼看着就要出门,突然他一个侧身,将她抵住,“你要怎么感谢我?”
她能感觉他身体急速的变化,热气漫上双颊,红红的,像抹着上等的胭脂。这男人,身手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可是为什么她心跳得如此厉害,觉得他强势的样子好帅?
她故作撒娇地扭了扭身体,蹭着他,果然他眼眸渐深,身体发沉。压迫着她,浑身像火灼一般,烫得吓人。
真是太可惜了!
再一次遗憾着,便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唇,与她交缠起来。她回应着,手朝那灼热的地方探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离开她的唇,声音暗哑,“你确定要在这里,嗯?”
她脑子里清明过来,此处是前院的厅堂,确实不妥。
“那…回去吧。”
还没来得及多说,人就被裹挟着出门,直奔后院。
顺天府的女牢中,方氏母女被关在最里的一间,牢卒将她们推搡进去,喝令不许哭喊。进了大牢,任凭是多么尊贵的人,只有由着人宰割的份。
其它牢室里传来哭骂声,还有疯笑声,不绝于耳。
“啊!”
那木板床上铺着稻草,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爬来爬去。郁霜清本来想坐一会儿,猛一看到,头皮发麻,忍不住尖叫起来。
“叫什么?”女狱卒不耐烦地走过来。
“有…虫子…”
那狱卒有些胖,闻言翻了一个白眼,“牢房里别说是虫子,长虫和耗子都是常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当自己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长虫、耗子?
郁霜清打了一个冷颤,一想到那两样东西,眼睛胡乱地瞄着,站着不敢乱动。
狱卒的眼神更加不屑,“连亲爹都敢杀的人,还怕虫蛇,真是可笑?”
“事实还未查清楚,我还是将军府的夫人,她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岂容你一个贱民在此充大,随意辱骂!”
方氏已经镇定下来。今日之事,她刚才仔细回想过,越想越觉得是那死丫头使的诡计。至于那死丫头用了什么法子,在哪个时候动的手,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狱卒轻呸一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什么将军府的夫人,你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难不成还指望郁将军不计前嫌?实话告诉你,郁家不光是休了你,连同你女儿儿子一起除了名。还有你与自己表哥私通生下的儿子,也多亏郁将军发善心,送还给史家。你还有脸自称将军夫人,我呸!”
方氏虽料到郁亮不会再容自己,她还寄希望于胜哥儿。闻言脸色大变,声调都变了,“你说什么,将军把胜哥儿送给了史家?史家认了吗?”
她心里祈祷着,以史家表哥的心计,应该会有对策。若是史家真带走胜哥儿,岂不是坐实她与表哥的事。
表哥不会的!
他一定会阻止的。
“有人替他们养大了儿子,史家高兴都来不及,哪有不认的道理。”
“你骗人!”方氏声音尖锐,抓着牢房的门,拼命摇着。
那狱卒哼了一声,懒得理她,挥了挥手中的棍子示着威。见方氏表情呆愣,一直喃喃自语说着不可能。不齿地再呸一口,然后走开。
方氏心里不停安慰着自己,表哥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带走胜哥儿,必是还有其它的打算。她是方家的姑奶奶,大哥不会不管她。
她只要一口咬定,打死不再承认,她相信,无论是表哥还是大哥,一定会设法救她出去的。毕竟她们母女一旦坐实罪名,关系的是整个方家的名声。
管那什么认罪的话,只要是有人封口,谁敢乱传。
为了方家的名声,不止是大哥大嫂,还有宫里的太后和陛下,都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想到这里,她心略安。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
“娘…上面有虫子。”
她看了惊慌失措的女儿一眼,有些失望。清姐儿太过自私,只想着推掉吴府的婚事,竟然可以对将军下狠手。
这样的女儿,令她感到害怕。她自己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她希望她的女儿一生顺遂,不要沾染污浊之事。
“没事,几只虫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郁霜清嘴张了张,始终不敢坐。
广昌侯府那边已经得了信,与方氏期望的相反。广昌侯夫人已知郁将军休了方氏,若是丈夫周旋救下小姑子母女,那以后她们就只能养在侯府。
她拦着广昌侯,不许他去顺天府,“侯爷,您要去救小姑子,就休了妾身吧。”
方恬雪在一旁,眼眶红红。
“父亲,小姑她们做下如此之事,女儿哪里还有脸见人。”
广昌侯何尝不知事情严重,可是他是长兄,若是不露面说不过去?他低声求着,广昌侯夫人就是不让。
这时,方老夫人柱着拐杖赶来,一看儿媳拦着儿子,不让儿子去救小女儿,气不打一处出,“儿媳妇,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在牢里吗?”
“娘,并非女儿不通情达理,实在是小姑行事令人发指。儿媳可不是想着自己,而是我们整个侯府的名声,以及所有女子的名声。”
“什么名声?她是被人陷害的,你们当哥嫂的不去救,替她申冤,那我这把老骨头明天就进宫去求太后娘娘。”
方老夫人搬出方太后,广昌侯夫人只觉得两眼发黑。婆母的为人,她是清楚的,若不然也养不出那样的女儿。
可惜她的大姐儿,一出生就被婆母抱走,养得爱慕虚荣,极为自负。就算现在贵为帝妃,也是极不得宠的。
若不是陛下是亲表哥,大姐儿育有二皇子,只怕早就失了帝心,被冷落深宫。
婆母眼皮子浅,小户做派,只想攀附富贵。教养出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眼皮子浅,偏不自知,还以为自己聪明。
小女儿出生后,婆母还想抱走,她死拦着不放。僵持数日,婆母才悻悻做罢。此后,不待见恬雪,反倒对小姑子所出的霜清极为宠爱。
“娘,儿媳相信,太后娘娘也不可能眼看着咱们侯府的名声毁于一旦。您不为别人着想,也要想想方家的子孙。若是家里有那样的姑奶奶和表姑娘,世子如何说亲?恬雪还怎么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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