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1 / 2)
河中的画舫悠悠地荡着, 阵阵婉转的歌声飘来, 五分娇媚五分哀愁。丝丝地听入耳, 挠过人的心窝, 勾起无边的遐想。待想去抓住点什么, 又随风散在江月中。
月光洒在水面上, 波光粼粼。
花灯在水中飘着, 渐渐远去。
郁云慈想了想,再次蹲下。把那搁在水草中的花灯推向水中,用手在河边划着, 让那花灯重新启航,与其它的花灯一起,随流水而向东去。
希望河灯的主人能如愿, 逃开世俗的束缚, 做一个闲云野鹤的逍遥隐士。
回望那毓秀楼,只看到高阁尖顶。
良辰美景, 那布置一新的新房之中, 哪里有宁王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喜的程六, 以及脸色白了几白的小香玉。
“那位公子呢?”
方才那俊美的公子说去去就来, 怎么换成了眼前的男人?
六公子长得不差, 可是比起与她牵手进洞房的那位,生生差了一大截。且她自小见惯各色男子, 是贵是贱一眼能分出。
之前的那位公子通身贵气,肯定是京中了不得的人物。
她认识六公子, 以前天天来捧她的场。听说是大官家的公子, 身世不俗。但是哪个少女不爱俏郎君,何况是肌肤相亲春宵一度。
“娘子说的那位公子是为夫的朋友,他出价买下娘子的初夜,就是要送给为夫。来吧,小美人儿,春宵苦短,我们安置吧。”
程六说着,去搂床上的美人。
小香玉咬着唇,一脸的失望。再是失望,却知身不由己。六公子虽然不如那公子,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人选。她挤出一抹娇笑,柔弱无骨地倒在程六的怀中。
外面的程八皱着眉头,不知宁王玩的是哪一出。可是自家六哥被美色冲昏头,一听有这样的好事,不曾有半刻的思量,直接撇下她钻进洞房。
“这位公子,您怎么在外面偷听壁角?我们阁里的姑娘多的是,要不给您来上一位,保证您满意,天天念着咱毓秀阁的好。”
老鸨挥着帕子走近,上下打量着程八,眼里冒着光,仿佛看到一堆银子。
程八闻不惯她身上的浓重的脂粉味,昂着头哼一声,转身下了阁楼。
老鸨惋惜地摇着头,一想到今天的进账,又笑开了花。连忙回到自己的屋子,把那一万一千两银票再次拿出来,认真地看一遍。
街市中,行人少了一些,许多人都相伴去放河灯。放眼放去,河面上灯光点点,随波荡漾着,如万家灯火,繁星闪烁。
程八漫无目的地走着,暗骂自己的六哥见色忘妹。
“程八…公子。”
一道尖细的声音唤着她,她扭过头,便看到一位绀青色常服的男子,神色严肃,长相俊朗。似乎是看到她一身的男装,微有些不喜,眉头紧锁。
“殿下。”
她低低地唤着,行着礼。
赵临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她身后不远的毓秀阁,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不是殿下想的那样,臣女是来看热闹的。”
“女子本应恪守本分,安于内宅。程八小姐一介女子抛头露面已是不妥,且还打扮得如此出格,全然不顾自己是待嫁之身。若是传到侯府耳中,丢脸的可不是你一人,便是整个司马府都跟着蒙羞,你可知?”
程八头有些大,太子惯爱训人,逮谁训谁。
论辈份,自己可是太子的小姨。但谁让他是君,而程家是臣子。她再是不满,也得低着头诺诺应下。
“孤听说这花楼里今日弄出什么招亲之事,你可知情?”
“略知一二。”
她六哥还在里面消受美人恩,她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太子一向立身清正,怎么会关心风月之事。
太子被她的眼神看着,眼睛一眯。这个蠢货,话都听不懂。指望她能顺着自己的意思说出些什么,怕是不能的。
“应亲之人,可是你认识的?”
程八惊讶地眨了一下眼,更是纳闷太子殿下的问话。
赵临恼怒,恨不得弄死这蠢东西。自己话说到这个地步,对方还是一脸的白痴相。难怪司马府会放弃她,当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殿下,奴才听说二殿下今日就在毓秀阁。”一个太监低语道。
“当真?”赵临眼一沉,恨铁不成钢地道:“真是不像话,越发的胡来。”
他一甩袍子,沉着脸朝毓秀阁走去。程八嘴张了张,不知要说什么好,只能乖乖地跟上。希望等下太子殿下看到六哥时,不要生气。
转念一想,就六哥那性子,一天不被骂,怕是还痒得难受。让太子殿下骂骂也好,省得他一看到美人,就走不动路。
老鸨看到赵临,眼前一亮。
这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赵临避开她,由着太监挡在身前。太监问道:“今日的新房在哪里,快引我们主子过去。”
“哎哟,爷,可真是不巧,今儿个我们小香玉已经与人入了洞房,若不然您过一个月再来,到时候我们阁里还有另一位姑娘要出嫁。”
“闭上你的嘴,我们公子岂是那等寻花问柳之人。快些带路,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老鸨是见惯世面的人,一听太监说话的口气,还有声音,像是明白些什么。刷得跟白灰墙似的脸变得越发的惨白,碎粉都开始往下掉。
哪里还敢说些艳语,忙把他们引到新房。
“爷,就是这里了。”
赵临看着房门口横批上的花好月圆四个字,眸色冰冷。
老鸨贴在门上,大声喊着,“乖女儿,女婿家里来人了,快些开门吧。”
程八正搂着小香玉完事一回,还想着重振雄风来个梅开二度。就听到那不长眼的老鸨在房门外叽叽歪歪,心下大为不快。
什么娘家人?
必是小八等得心急,在催自己。
小八真是越发的没羞没臊,一个姑娘家不知乖乖地躲远些,还不知趣地来三催四催。改明儿可得好好说说,让她知道男女有别。
“官人,您不出去看看?”
小香玉要起身,又被程六给压在床上。
“不必理会。”
外面的老鸨又开始拍门,见里面毫无应答,有些生气。
“那个…家里真来人了,你快出来吧。”程八在后面喊着,里面的程六一听,在心里骂了一句,一拉喜帐,抱着小香玉朝床里滚去。
还是没人回应,程八摊手,“他许是正在兴头上。”
赵临眼眸微冷,若不是有外人在,非得好好训她一顿不可。一个姑娘家,说什么兴头,太过粗俗。
那太监接收到主子的眼神,对老鸨道,“我们主子有急事,你命人把门撞开。”
“这…不好吧,打扰别人洞房那可是折寿的…”
老鸨的话音消失在递过来的一叠银票中,脸上立马笑得像一朵花,“为了爷,便是折寿又何妨?”
招来几个护院,一把撞开新房的门。
门应声而倒时,程八立刻捂上眼睛,她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床里的两人听到声响,只来得慌张用被子裹住身体。程六惊吓过后,心头火起。一把扯开纱帐,正欲破口大骂。
不想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哪里还骂得出半个字。
不说是他吃惊,赵临亦是心头震惊。
怎么会是程六,不应该是二皇弟吗?
“怎么是你,老二呢?”
程六看着在门口伸头缩脑的老鸨,支吾着,“二爷说是送一个大礼给我……”
赵临冷着脸,二皇弟真是奸滑。再一看蔫头耷脑的程六,和白痴一般的程八,暗骂一声两个蠢货。
尤其是程八,脑子蠢,还拎不清。若是她早些说新房的是程六,自己何必跑一趟。当真是蠢到没边,也就只能送到方家做个弃子。
“既然是二爷送的大礼,你就好好享用吧。”
他拂袖,起身离开。
程六看着床里边眼珠子乱转的小香玉,还有破倒在地的房门,有些欲哭无泪。殿下说得真是轻巧,这般光景,让他如何继续。
刚才那一吓,吓得他立马瘫软,怕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对女人提不起兴致。
他胡乱地套上衣服,小香玉缩在床上,娇怯怯地问,“官人,你去哪里?”
“香玉姑娘,今日有急事,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系好腰带,巴巴地跟上去。
赶上程八,小声地埋怨着,“殿下来找我,你怎么不早说?”
程八翻了一个白眼,她心里还有气呢。六哥一听要和小香玉圆房,根本就不管自己。若不是她现在得知真正的身世有些底气不足,回去非得好好告一状不可。
“都说了家里来人,你偏不信,怪谁?”
“还能怪谁,当然是怪你。什么家里来人,你话都不说清楚,我以为是你。”程六咬着牙,气她太不机灵。成天耍凶斗狠,关键时候屁都没用。
程八嘟起嘴,六哥真是糊涂,太子殿下一看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她怎么能说出殿下的身份?这么一想,更是来气,转过头哼一声,不理他。
他腆着脸,小跑几步,跟在赵临的身后。
赵临脸色难看,不想搭理他。生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弄死这两个蠢东西。
一行人走着,恰巧艘画舫靠岸,上面走下来一位风度翩翩的锦衣公子,正是他们要找的宁王赵乾。
赵乾先是吃惊,尔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桃花眼忽闪闪的,自成风流。
“今日吹的是什么风,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大哥。”
赵临瞳孔一缩,煞有其事地道:“今日是东南风,凤凰东南去,散鸟依依别。”
“大哥好雅兴,出口成章。弟夜游花江,亦有感而发。春江花月空离镜,错付流水东南去。”
程八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听不懂他们诗里的意思。但较劲的气氛她还能感受得到,她后知后觉地想着,或许太子殿下今天是来揭宁王的丑。
谁知阴差阳错,宁王把小香玉让给了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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