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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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花在阳光的照映下,花儿开得金灿灿,风儿一吹,摇曳生姿,似在欢快的向人招手。慕容喾却无心看花,只是默默的凝视着花旁的人影。

若樱感觉到异样的视线,旋身过来,却发现是慕容喾,她微牵嘴角,淡淡地道:“喾太子!”

她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曳地,黑发披垂至腰,俏生生地立在微带寒意的春风中,衣衫轻拂,飘扬的裙裾比春风更妖娆。

慕容喾心头微悸,喉头有些干,他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唾沫,语气柔和地道:“方才膳食不合你胃口吗?见你只用了一点。”以前他们都是在萧冠泓的使馆内,但既然三国的人都到齐了,玄清帝便命太子主理这件事,未免东奔西走,又都是年轻人,便干脆在太子东宫做窝,吃的喝的什么都方便。

若樱掩下心里的重重心事,笑道:“皇宫里的御厨做的,我还敢挑三拣四?那往后不是要饿死。”

慕容喾也笑了,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他向后招了招手,小太监躬身上来摆好茶水和精美的点心,并在花园的石椅上面铺了几块厚厚的白老虎皮,随后又立即退下。

若樱款款行过来,端详着白老虎皮,意味深长地道:“等会让人送一张这样的皮给那只白虎,让他看看他同类的下场。”话一落,她便坐在那白虎皮之上。

慕容喾本就是性格开朗之人,此时听她这么一形容,顿时为之失笑,也坐下来道:“他会眯着眼睛说他是虎王,是灵兽,品阶是仙品。”

说着他将装着点心的水晶盘子推到若樱面前:“尝尝,杏仁,枣泥核桃酥,黄金豆沙酥,山楂……我让他们都上了些,看你喜欢吃什么,这些若不喜欢,再换一批上来。”

“不必麻烦了,这些就很好。”若樱道过谢,默默挑了一块点心品尝着。

慕容喾默默的品着茶,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片刻沉默之后,若樱突然道:“我见过扫把星的是一条华丽的虎尾鞭,宇文腾的是一件寒光闪闪的鳞甲,我的是一把凤翎如意扇,你的是什么?难不成跟腾王的一样,是防具?”

慕容喾微微一怔之后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他明亮的眼神闪了闪,颇有些不自在地道:“就是一杆墨金色的长枪,别的没……”

“墨金色?和你额头的头发一样吗?”

慕容喾点点头,随即垂下眼帘喝茶。若樱左右审视了他几眼,狐疑地道:“我怎么感觉你话未说完?难不成你的武器是两件?”

“咳!”慕容喾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眼神闪躲着不敢看若樱,低声道:“你们都只有一件,……我哪可能有两件?”

他那副样子明显心虚气短,欲盖弥彰,若樱左右望望,见四下无人,方轻声道:“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有两件啊?那另一件是什么?这会没人,你拿给我看看,我保证不泄露出去就是了。”

她这样轻声柔语的说话,吐气如兰,慕容喾的心都软了,怎么可能拒绝,纵然他决心拿她当朋友了,可毕竟是相思成灾的心上人,并打算永远放在心里供念想的,当下就唤人去拿来。末了,他还是追加了一句:“那你可不许笑!”

“嗯,嗯,不笑,不笑。”若樱点头如捣蒜,一脸严肃状。

四个小太监“吭哧吭哧”的抬着一把墨金色的长枪过来。太阳下,像墨玉一样的枪身,光滑晶莹,洒着点点金光,寒光闪烁的枪尖,这柄墨玉枪在阳光大放异彩,真如神兵利器一般。

若樱爱不释手的摸着光华璀璨的枪身,赞道:“我发觉吧!天耀帝后一定最宠爱你的祖先,这枪谁看谁爱,帝后一定为这兵器花了不少心血。”

第五个小太监适时奉上第二件。也是墨金色,样子像个小圆斗笠,真的很小,但又有点像盾牌,比较接近乌龟壳。

若樱随手接过来,颇为怀疑的左右打量一番:“这小东西就是第二件?是防具还是武器?这么小,挡箭也不中用啊?倒像是一个乌龟壳。”

话落,御花园中一阵沉默,慕容喾如玉的俊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般动人。

但很快就响起了一阵动人心弦的笑声,若樱笑的肚子疼,花枝乱颤。她突然想到慕容喾是玄武王,可不就是只乌龟吗?

慕容喾无奈的看着她,双眼皮大眼睛里的目光却像要滴出水来,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说不笑的,转眼便笑的比谁都欢。他在心里轻笑了两声,想着,丑就丑吧!能博佳人一笑似乎也不错。

若樱收住笑声,飞快的瞅了慕容喾一眼,见他的言行举止温柔不掩俊雅,气度卓然,又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怎么也无法想像将那小壳壳安在他背上的情景,便一脸严峻的帮着抱不平:“由此可见,天耀帝后也是个促狭的性子,你若背上这个壳,去东海,东海龙王一定会以为你是他的龟丞相……可人家龟丞相背上的壳比你这个大多了。”

言毕,她上齿咬住下唇,竭力不让自己再笑出来。

慕容喾被她取笑了半天,脸皮也老了,对帝后的行为也颇有微词:“若是壳还好了,却不是壳,真不是壳,是顶小帽子,也不知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一个蛇头上戴着帽子能看吗?”

“哦!是啊!”若樱霎时恍然大悟。慕容喾是龟蛇嘛!她倒忘记了另一个,马上自行想像了一番,一条蛇竖起蛇身,头上戴着圆斗笠,跟着蛇头乱转,四处张望,四处打量,还不忘记吐它那长长的蛇信子。若樱打了个寒颤,不想了。

她在自娱自乐,冷不防慕容喾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低地道:“你看,我们相处的这么好,你若是嫁给我,我们定然会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说完他垂下眼睑,黯然的目光有些酸楚和哀伤。

若樱知道除非和慕容喾老死不相往来,不然这个问题总有一天会被提及。

她早打好了腹稿,遂换上一脸认真的模样,言之凿凿地道:“我怎么说也是一只朱雀,可以归于凤凰的种类,一天到晚在天上飞了飞去,配条龙勉强说的过去,配只黑不溜秋的乌龟?世人会怎么说来着——我在天上飞,你在后面追,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难不成要改为:我在天上飞,你在地上追……外得你还爬得超慢,连只兔子都跑不过。”

她说到最后完全是嫌弃的语气。

慕容喾被她这番理直气壮,兼大言不惭的话气了个倒仰,鼻子都要气歪了,心里是苦不堪言,他哪黑了?他哪爬的慢了?他连白老虎都能一箭射杀,何况一只小兔子!

……

别人都以为若樱在为地图发愁,所以才满腹心思,殊不知根本不是为这,主要是赤凤候府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让她发愁。已是二月了,自正月十五那天,她就一直没有见到凤歌,前些日子凤歌说是抱羔在身,这倒罢了,将养将养就没事了。

可最近不知怎么了,凤歌却突发奇想的到清心观当了一名女道冠,说是抛却红尘旧事,打算潜心修真。若樱那天晚上去向她请安,虽是只碰到张嬷嬷,但没看出什么异样,次日从皇宫回来,就得知母亲已当了一名女道冠,父亲不住的跺脚摇头,哀声叹气。

若樱大吃一惊,母亲的性子怎么可能是放得下红尘旧事的人?不说别的,光若鸾还没嫁人这一条就够母亲操心的了,怎可能一反常态的去了道观。

而且清心观不同于百花观,是个名副其实的道观,观里的女道冠多来自富贵人家,却并不是自愿来的,俱都是些在家族里犯了错,被家里贬来这里,或是驱逐来这里,没人会管观里人的死活,里面的女道冠生活清苦,自种自吃,还经常要受折罚。

凤歌就算真要修真,完全可以在府中建一个佛堂修,为嘛非要跑到清心观?若樱百思不得其解,她心明眼亮的很,早猜测定然是母亲被劫走那天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导致了后面的一串变化。

问父亲,父亲说母亲得救的及时,回来面色如常,并无什么变化。

别人也是一问三不知。因母亲是萧冠泓救回来的,她感激之余也盘问过。萧冠泓却只是一径叫她不要多想,并说如果凤夫人想说,自然会和你说的,何必杞人忧天?把一件简单的事弄的复杂化。

还有就是若鸾的状态也让人担心,这些天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谁也不见,夜里就哭泣不止,哭声惨不可闻,如女鬼一般的作息,弄得府中人心惶惶。起初若樱以为她是因为娘亲去修真了而哭,可但凡她在若鸾面前提起娘,若鸾的情绪就更崩溃,大骂娘害了她,她没有那样的娘……

固然是半路认回来的,到底是自己的亲人,若樱去了几次清心观,凤歌皆以浮生若梦,跳出红尘而拒绝见她。若樱仰天长叹,趁着萧冠泓这两晚凑巧有事,她决定夜探清心观。

清心观在清山的半山腰,偏僻荒凉,夜里连灯都不起,庭阶寂寂,荒草横生,到处都是山峰树影幢幢,黑暗像是隐藏了无数魑魅魍魉,和阴森森的恐怖鬼怪。

一间破烂简陋的屋子,墙壁脏污不堪,一张破烂的八仙桌上一灯如豆,昏暗的灯火随着屋子漏口处灌进来的冷风飘摇不定,明明灭灭。脏乱冷硬的床上侧身向里躺着一位女道冠,看样子是睡着了。

“吱哑”一声很微弱的开门声,在这幽深的暗夜里,摇曳的灯火下显得特别令人心惊胆寒。

床上的女人倏地一震,似是被什么惊醒似地猛然起身,又想到什么,马上将脸侧向床里,惊惶失措的在脸上蒙上一块黑纱才转过身来。“谁?是谁?”

一道柱着拐杖的黑影缓缓的走进来,残弱的灯火逐渐将来人照清,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同样黑纱蒙面,双眼尽是怨毒之色。她阴鸷的死死盯着床上要下地的女子,先“桀桀”的干笑了两声,声音粗嘎苍老,难听至极,紧跟着她学着少女的腔调,怪声怪气的叫了一声:“姐姐,我是飞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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