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之上,有人闹事,新郎新娘闻讯前来,在所有人看来他们必定觉得晦气无比,却无人能知他们此时的心情。
萧翎道:“陛下,温三爷所说,未必是胡言乱语。”
他如今是提刑官,说出来的话绝对不可能是无凭无据。所以他拿出了一样证据,那是一封信,是王甲申的遗言。
王甲申在遗言中先是忏悔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且表达了自己身为人子甘愿代为受过的意愿,又回忆了自己离开父亲拜师学武的种种。
“这信是他留给臣的,臣一直不得其解,不知他是何意,如今看来他那时或许已经对温世子有所怀疑。”
因为信中王甲申说自己离开父亲后,父子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所有的书物往来皆要经由温华之手。这些话的深意,表明的是他受温华所控,而他的父亲王岳或许也受温华所制。
景元帝捏着信,脸色极沉。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室的喜庆之色,气氛却是极其的凝重。
“陛下,刚才温三爷说温国公夫人最喜用花泡水喝,那为何她死之后,温世子会作一幅那样的画?若此事为真,是否意味着那些花有问题?”
这一点很多人都想到了。
温夫人也记得这事,当时她也是吓了一跳,打扫那院子的下人说是万物有灵,那些花之所以死了,是在为主子们送行。但世子爷让她勒令下人们不许传这样的话,更不要议论此事,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与麻烦。
如今想来,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这时她听到萧翎问温三爷,“温三爷,你说的那画可确有其事?”
“……,有!”
萧翎闻言,向景元帝请示,“陛下,不论是姜尚义蒙冤十几载,还是假郡主一事都和温世子脱不了干系。若想还温世子清白,还得查个水落石出才是。臣请旨,先从温三爷提到的那幅画查起!”
“臣附议!”方大人站出来,“请陛下恩准,臣这就去鲁国公府将温世子与那画带来。”
温夫人大急,却也无法。
景元帝沉思一会,看向长公主。
“皇妹,今日是你府上的大喜之日,你意下如何?”
长公主脸上的喜色全退,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
“陛下,臣妹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如此一来,景元帝便准了方大人的请求。
方大人立马带了人手前往鲁国公府,他们速度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温华带来,但那画却不见踪影。
温三爷不敢看温华,慌乱地喃喃着:“我明明记得有的,怎么会没有呢?”
“确实没找到你说的那幅画,不过我把温世子屋子里的花草画全带来了。”
一堆画卷被抬上来,呈到景元帝面前。
景元帝看着温华,一言不发。
这么一个无心权势的臣子,怎么可能会有不臣之心……
面对景元帝的质问,温华的回答恭敬又从容。
他说他早年与王岳有些交情,抚养的栽培王甲申一事也从不避人。若他真怕王岳的事会连累自己,他便不会这么做。
至于温三爷提到的画,他也大方承认。他说当年沈氏死后,温容院子里的花一夜之间全败,他甚觉蹊跷,便画了下来。至于那幅画,他说年头久了,自己也忘了放在哪里。
这样的回答,这样的解释,配着他的态度,似乎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谢姝已将那些画看透,也找到了温三爷说的那幅画。
【萧翎,温三爷说的画就在这堆画里,和我说的那幅画一样,它们都被其它的画给盖住了。你过去找,我告诉你是哪一幅。】
萧翎将那些画一一展开,等他拿到第六幅时,谢姝告诉他就是这一幅。
他装作有些疑惑的样子,将这幅园景图反复观看,然后对景元帝道:“陛下,这幅画之下,好像还有另一幅画。”
温华听到这话,眼神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很快又恢复平静。
“陛下,臣记起来了,臣觉得那画不太吉利,便又画了另一幅画将它盖起来,想来就是这一幅。”
园景图被拆开,下面果然还有一幅画,正是温三爷说的那幅。温三爷抹着额头上的汗,仿佛是逃过一劫般,一脸的心有余悸。
反观温华,平静至极。
事情到这里,看上去像是已经完结。
萧翎请示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既然温世子有画中藏画的习惯,不知道这些画里是不是还藏着别的东西?”
帝王多疑,景元帝也不例外,他再是觉得温华不可能叛国通敌,但种种疑点叠加在一起,他自然是要查个清楚。
他应允了萧翎的请求,令萧翎仔细检查所有的画。
这个时候,谢姝终于在温华身上感觉到了情绪波动,因为对方的手微微曲了一下。
萧翎翻看着那些画,看似认真,实则在等谢姝的提醒。
“就是那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