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了一下情报,云丹这次没有兴师动众,带着两百人就直捣孙哥日则的老巢。如他所料的是,绒巴人各部落起了内讧,对发动上次那一仗的促浸领主扎西次波非常不满意,扎西次波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自己的姻亲孙哥日则。。
云丹向皇帝奏请封赏也分厚薄,向着他们的部落就赏赐丰厚,连品级都更高一级。比如革什杂就封的是安抚使,从四品,伴随而来的是大量财帛茶叶。而之前附从扎西次波的一些部落只得到一个怀化司戈,正八品下级,不用说,那些茶叶绢帛就更少了。上次扎西次波是主犯,惩罚不过是削减了一点贫瘠的土地,贡物更丰厚些,压根没受什么损失。就因为跟着孙哥日则送了两个女儿,两人都得到了归德郎将的品级,那可是从五品。连与他实力相当的赞拉领主哈伊拉木也不过是个怀化中候,正七品下。哈伊拉木与一干小部落的领主愤愤不平,这次巴底家族想对付革什杂,他们站在边上说着风凉话。再不肯伸手援助。
孙哥日则这次损失惨重,孤立无援,只有恭恭敬敬地把云丹迎进了碉寨奉为上宾。然后遣人快马飞骑四处宣告,总督大人,他的女婿,已经到啦,各位前来拜见,特别是派去通知革什杂部落的那个人趾高气扬,嗓门奇大,重点突出那女婿两字。
更北一点的梭磨和松岗、杂谷郎一带的领主都接到了通知。包括梭磨领主达拉。
梭磨河峡谷连绵起伏的山岭在春季绽放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到了六月满山遍布或粉或白的大杜鹃花树(也称羊角花,因为花骨朵的形状坚挺直立,形似羊角)。崎岖的山间小路,以及不断变化起伏的绿色山峦,高低错落的褐色村寨。如诗如画一般的境界,宁静和自然。
阿奴整日跟着达尔玛在高原草场游荡放牧,已经被晒的像个黑炭,笑起来那口白牙看着越发晃眼。
她本住在碉寨里,然而随着达拉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她只有回到达尔玛家。幸好达拉是个温和的人,而且中原皇帝的圣旨和云丹的总督头衔让他对待阿奴彬彬有礼,没有露出一点强求的意思。
梭磨当地很早就有个花教的刷经寺,当地人笃信佛教,最后几家部落联合起来前往拉萨迎来吐蕃赞普的后裔达拉.更确斯甲做自己的领主。吐蕃人看重血统的风俗由此可见一斑。为了显示血统纯正,宁愿弄一个主子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些女人前仆后继地往云丹怀里扑。
当丹东消息到来的时候,达拉看向阿奴的目光转为同情。汉蕃绒巴三方联盟,云丹同意联姻,他们早已经知道。但是这一次带来的消息是有关中原皇帝对那两位美人父亲的封赏,尽管上一次战争他们是发起者,但是因为女儿嫁给云丹的关系,他们的武散官品级与赏赐比别人丰厚的多。云丹上次征讨绒巴有功,被封为怀化郡王,但是却没有封妃的旨意。按理阿奴是顺理成章的郡王正妃。如今圣旨迟迟不下,让人心生疑窦,加上那两位美人父亲因为云丹而得到的高官厚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阿奴这位正妻还未上任的就面临被人拉下马的危险。
自从知道了云丹收纳了两位美女,阿奴就开始闷闷不乐。纳达岩百般开解无效。
阿奴烦恼道:“之前他不过是一个头人的儿子,白姆尚且想致我于死地,她还是我堂姐呢。后来不过是个空头总督,就冒出那么多大小姑娘。如今他变成了郡王,领地日益扩大,已经有三个妻子,往后还不知要跟多少女人抢男人。难道出现一个女人我就要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么,想想那样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不能不承认,在洛隆庄园生活的那半年特别是白珍的去世给阿奴的下半生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她对于大家族的生活非常恐惧,至少不愿意将脸暴露在公众眼里,宁愿躲在暗处,像一只老鼠一样紧张而敏感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而且自从卓嘎嫁人后,她再也不肯要侍女近身,央金达娃之类的女人足够让她心生警惕。
况且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尽管容色依然鲜妍,但是女人的保质期非常短暂,转瞬即逝。她没有把握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云丹看自己的眼神会像现在一样炙热缠绵。
如果那寇斯曼宛如早春二月含苞待放的豆蔻花,那她恐怕是暮春残留在桃枝上的花瓣。她自嘲的笑笑,还是一片被虫咬过的发黑的花瓣。胳膊上面被跳蚤什么的咬出一串串的包,这是自由的附赠品。来到高原牧场与牛羊为伍,这些小动物就不可避免的再次光顾了。阿奴承认,她开始厌倦了四处奔波的日子,甚至想就这样留在梭磨再也不走了,哪怕满身的臭虫跳蚤。也许寇斯曼说对了,自己真的老了,算算年岁,实际上已经三十八,真是个难听的数字。
阿奴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管,推了推身旁的纳达岩:“你到底几岁了?”
纳达岩挠挠光头:“不记得,只知道很老了。”
“是个老头?”不记得很正常。他上辈子生活在大草原,天苍苍野茫茫,流年谁记,像她,至今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出生年月。
“应该吧.。”修行的人,岁月更替对他们没有太大意义。
“老爷爷?”阿奴一脸崇敬。
“噗!”
见纳达岩喷了一口马奶,手忙脚乱的清理自己,阿奴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