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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俩人倒是吃了顿凉菜,日子再这么一天天过,带了项圈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没人会在意艾叶戴着个什么在身上,反正益州民风开化,以往甩着头白发在街上都没什么人看,更何况当下帷帽戴得严严实实,根本都瞧不见。
不过唯一最大不同,大概要属艾叶能自己驱邪祟灭鬼煞了。
再不用偏要拉着顾望舒的手才能行,甚至于连自己一身妖气都自然抑得几乎察觉不见时,艾叶才意识到原来不是顾望舒骨骼惊奇,天生奇术,而是那铃铛绝非凡物。
顾望舒虽言不上后悔送了铃铛,但每每看艾叶把一坨鬼煞踩在脚下嘚瑟跟他笑的模样,都觉得闹心。
“要不你与我那铃铛过日子去吧,感情二公子现在无所不能,似乎不太需要我了。”
艾叶眼见顾望舒与自己初遇时妃瞳内那般静如止水,无情无欲的清冷相,如今愈发染出凡尘,波澜荡漾的复杂颠簸起来。
“哎呦,这么刁钻呢,越来越没有神仙气儿了。”
“再说一句,当心我唤天雷劈你。”
“喔唷瞧瞧,脾气可大了。”
两人虽不知道天上那妖门裂隙什么时候才能修得上,或许真就再也补不上,永远这么咧着也无所谓似的,但世人可不这么觉得。
裂隙到底是吸引了四大法门的人全入了益州,到了晚上满街打得热火朝天,一派比一派地跟炫技斗法似的祭出各家法宝绝学,满天晃得是个五光十色七彩斑斓。
分明都是些一张符便能烧成灰的煞,却全都在用屠牛刀杀鸡。
这群术士是杀了个爽,谁道益州百姓可是苦不堪言。
本来夜里寂静休息的,现在搞得说不定什么时候窗子外就放起个法术烟花,照得比白日还亮,噼里啪啦地给您拜个早年。
“一群跳梁小丑。”
顾望舒坐在高楼上饮了口酒,东方日出泛起白时,看艾叶把尾巴卷成褥子打盹儿。
他揉了揉眼,愈发驱不散逐日模糊的影,心口难免泛出酸涩。
呆然坐了片刻,一并与艾叶躺到一块儿,埋头嗅了那妖兽长毛里隐隐藏的香,是一种类似牛乳蒸米的气息,舒服得很。
他闭上眼伸手去描顺艾叶面部的线条——从额头的弧度,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饱满柔软的唇峰。
可能是有些痒了,那妖龇了下牙,顾望舒惊地抽回手睁了眼,续而轻声笑笑。
将他一把拥入怀里。
“我看这益州城也用不上我们了,不如回山吧,艾叶。”
这妖睡得可香,不知梦见什么美食正咂巴着嘴呢,听了他这话耳朵“噌”地一立,一骨碌爬起来盯着他看。
在确认不是听了梦话后立刻高声道:
“走啊?现在就能走!”
——“走哪儿呐,哥哥们!”
顾望舒背后一凉,想着自己与艾叶立身之处可是数十丈的高楼屋瓦,任凡人轻功再好都登不上来,自然也就卸了帷帽舒服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