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午时您的婚讯已经公布了,因为没有照片,所以大家都在翘首期盼未来的王妃。”玛莎将走出盥洗室,将浑浑噩噩的我拉到镜子前坐下,她的目光落在镜中眼底一片青黑耸着肩膀,还打不起精神的我,转头开始对着身后的人吩咐起来。
我两眼无神,看着另一位陌生的面孔代替玛莎帮我上妆,身后一双手温柔地解开缠绕一团打结的头发。
“请暂时闭上眼睛····”
“您可以微笑吗?奥···可以再试一次吗?”
“请您稍稍扬起下巴···对,就是这样。”
我感到刷毛拂过眼皮,脸颊轻柔地被弹性材质拍打着,我犹如提线木偶,被一根看不见的尼龙线操纵,我的反应总是慢半拍,但依旧慢吞吞地按照指令完成动作。
半梦半醒间,雨声渐渐变大了,遮盖着所有细碎的响动,那时雨水亲吻世界的前奏,远方似乎传来那首始终反复着一个单音降d大调前奏曲》,不断重复的降 la回荡在地中海马尔岛的一座古老的山中寺庙里,从朦胧的雨中传来的田园牧歌声中落下的雨滴,到人群在庄严而阴郁的众赞歌中神秘地缓步而行时缓缓飘落。
有节奏的落雨声中,我站起身,从一套又一套华美的衣物中徜徉,璀璨夺目的宝石,珍稀高级的配饰只是这场大雨的陪衬,雨水渗透灵魂,皮肤也被滋润透出奶白莹润的光芒。
“好了。”过去了很久,久到我覆没于水底,玛莎终结了这段似乎远不会停歇的“滴滴答答”充满潮气的旋律。
我看向镜子,充满柔和意味的流光白,围绕脖颈将薄纱、繁花、 流动到立体的压褶,飘逸松软的羽毛披肩被风吹过肆意飘荡,从肩膀滑落到裸露在外的双肘,层层叠叠的白纱披肩厚薄对比强烈 ,雪纺后隐隐约约的透出皮肤,雾面色系迷离了虚幻的美,有些像缥缈的烟云,或是蜿蜒流动的河流。
那里犹如一片雾气弥漫的德里亚登森林,一位生活在奥莱阿德山顶、拿埃阿登河或泉水边,她站在树木下,希腊神话里的森林仙子。一股奢华的慵懒浑然天成,又不经意展露几分大自然的“野性”,散落在背后的发丝随性地弯曲,眼前的少女目光里还残留着刚刚睡醒的惺忪。
“您简直是误入凡尘的仙女,弗洛夏小姐,我迫不及待看到您出现在报纸上了。”玛莎夸张地赞叹着,她理所当然地为自己的作品骄傲。“您觉得怎么样?”她期待而欣喜地问我。
镜子里的我皮肤白皙,浅灰色的瞳色蒙上一层烟尘,水润而迷离的无辜神色,眼皮上晕染开低调淡雅的长春花蓝混合春绿色,像是将山涧之中深泉水潺潺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