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难过了。”
紊乱的呼吸神奇地平缓下来,我闭了闭眼,将多余的水分挤出去,我感受着某种力量,丝丝密密地挤进我的身体,我快速抹了把脸,然后急切地看向他。
我看到弗拉基米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另一侧移动,床上顿时空出一大块,他用干净的不含任何杂念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过来。”
并不是强制的口吻,我可以随时转身回到我的卧室,但我也许没有选择,我顿了顿,没有思考多久就抓住被子的边缘,慢吞吞地爬进去。
像是陷入柔软的沼泽,我找不到任何支撑地倒在枕头上,我扑腾了两下,觉得自己快要被蓬松的床褥淹没了。
将我从没有支点的松软中解救出来的是弗拉基米尔——他的手扣上的腰间,一把将我捞进他怀里,像巨石般纹丝不动。
“没事了······没事了。”他轻柔的絮语,语气里能听出疲惫,冷冷淡淡的味道充斥在周围,飘荡在空气中,落了下来,此刻独属于他的气息使我感到奇异的安全。
“我承诺过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所以,你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弗拉基米尔摸到我的手,缓慢却坚定地滑入手心,直到十指紧扣。
脑海中立刻出现我不受控制的模样,以及那场堪称酷刑的记忆,我的心脏一窒,随即我躲藏似的更深的埋了进去。
“不想···我大概猜得到。”我闷闷地说,久病成医,我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只是,我习惯了逃避。
“好。”弗拉基米尔不置可否,他轻抚我的头发,呼吸变得无比紧密,洒在我的耳垂,我能感受到他的安抚,他不留一丝缝隙地抱着我。
我觉得很舒服,似乎他能帮我抵挡一切苦难,这种尘埃落定的舒适逼得人鼻头发酸,我抽抽鼻子,“我会死吗?”
太过幸福就会患得患失,我有点害怕。
“不会。”他贴上我的脸颊,唇几乎靠上来,我感到痒痒的,转动眼珠,我的眼皮一阵发热,是他的呼吸,可能都没有一厘米的距离,我听见他认真地说:“接受治疗后,你还能活很久很久。”
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卢布廖夫,梦中的卢布廖夫一再褪色,最终消亡,那里有我的家人,有安德廖沙······
我抿抿嘴唇,心脏刺刺的酸软:“可是我没有家人了。”
虽然他们还活着,但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在我的人生里消失了。
“你有我,我也只有你,这就够了。”弗拉基米尔握着我的下颚,将我的脸抬起,我落入了燃烧的恒星一般的眼眸,疯狂掩盖在肆虐的深情下,他沉声说道,“我们不需要其他人。”
“···我们、只有我们两个吗?”我感到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