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淮严声喝道:“道歉。”
孟铭一时心急,对温凝讲话态度不够友善,他回头说了声对不起。
温凝没吭声。
许京淮说:“下去抽支烟。”
孟铭下去, 车里只剩许京淮和温凝两人。
许京淮捏着中梁卸下眼镜, 抽出纸巾擦干座椅上流向温凝身边的水, 又擦掉溅在她发丝上的几滴水珠,最后擦了擦自己, 重新拧开瓶水递过去,“天热跑过来口渴。”
被泼了一身水还能温和待人, 温凝做不到
这么淡定,扬声问:“你拍我父母做什么?”
许京淮摸摸她头发,“提前认识下未来的岳父岳母。”
只要许京淮说出目的,温凝立刻去报警,可他迟迟不说实情。
“你说谎。”温凝引.诱着。
“我喜欢你,自然也喜欢你的家人,有何可说谎的?”
幼羊如何斗得过猛虎?
温凝不禁牙齿打架,嘴唇颤抖,眼中泛起潮水,努力压抑着讲话还是带上哭腔,“为什么非是我?”
许京淮对温凝有着莫名的熟悉感,第一眼就认定温凝,没有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我的。”
“我不属于任何人。”温凝坚定有力。
许京淮扣着温凝后脑将人带他唇边,耳鬓厮磨,声音极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温绮欢,女,43岁,风絮县博文中学初二三班、五班语文老师,家中父亲早亡,母亲健在,妹妹在风絮县经营少儿舞蹈培训,弟弟在北川市师范大学教计算机。
张建城,男,43岁,风絮县博文高中高三5班物理老师,家中父母健在,有一对小他三岁的龙凤胎弟弟妹妹。”
许京淮偏头贴向温凝耳朵,落下轻轻一吻,“ 我做什么,取决于凝凝怎么做。”
他用最温柔的话,给了温凝致命一击。
她的家人都是平凡善良的普通人,没人能与资本抗衡,也不该被卷入无端的风暴。
他的声音似寒风萦绕耳边,温凝的每个关节,每一寸骨头都被耳边吹来的风冻住,她没办法再理智了,猩红的眼睛发狠地瞪着许京淮,“这些话留到警察局说吧。”
她拿出了鱼死网破的决绝。
许京淮滑开手机屏锁,按了一串号码,递到温凝面前,“这是附近派出所的电话,需要我帮你拨吗?”
他语再次贴向温凝耳边,用耳语说:“拨号前,凝凝要不要先听听有没有录到证据?想想怎么对警察说?”
温凝下意识捂紧手机,从踏进车内起,她一下也没碰过手机,许京淮却早猜透她心思。
许京淮讲她父母情况时声音很小,非专业设备很难清晰地录到,即便全部录进去,他只说了她家人的情况并没表明要做什么,根本证明不了任何问题。
心思让人明白看透,却不留一点把柄,这就是许京淮。
他的每一步都做了万全的准备,而她毫无准备地被拉进这盘棋,本就是不公平的对抗,怎么赢?
根本就赢不了。
这盘棋她可以暂时认输,但一时不代表永久。
温凝不信许京淮毫无软肋。
她勾起漂亮的红唇,齿间发出阵阵冷笑,“不就金丝雀吗?好!我当。”
许京淮拨开温凝被风吹乱的头发,顺着她侧脸掖入耳后,“怪我上次表达有误,我没养鸟的习惯,是女朋友。”男人的手指抚过她侧脸,来到唇上,指腹按住唇峰,“做许京淮的女朋友。”
来北川这一年,温凝对许京淮那圈子里事有所耳闻,炮.友、女友、金丝雀、情儿有什么区别?
依附权贵谁还在乎一个称呼?
温凝向来果断,做好的决定不会再纠结内耗,也没心情陪许京淮你侬我侬地演深情戏码,她直奔主题:“今晚去你家还是酒店?”
许京淮轻不察地叹了声,牵起温凝的手,十指交叉牢牢握住,“送你回宿舍。”
???
下这么大一盘棋,只为送她回宿舍?许京淮还在算计什么?
温凝猜不透,索性不猜了,不过就是那点事。
到宿舍门口,温凝甩开许京淮的手毫不留恋地进了宿舍,经过楼道窗户时,她偏头向外扫一眼,许京淮站到她宿舍楼下没走。
进到寝室内,温凝先去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探了眼,许京淮还站在那,白衣黑裤,身姿笔挺,沉稳儒雅的气质,与校园格格不入,惹得来往学生频频注视。
手机一震,陌生号码又发来条短信:【记得吃晚饭】
温凝没回,再抬眸往外看,楼下空空如也,许京淮走了。
温凝回到桌前,拿起桌面立着的全家照,去年秋天父母提前一周送她来北川,白天一家三口去市里逛景点,晚上回来在学校附近吃饭散步熟悉校园。
名义上父母送她上学顺带旅游,实际是陪她适应陌生环境,她和父母亦亲亦友,是同学们都羡慕的亲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