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俩皆未置声,殿内的氛围一时有些沈凝。隔得半晌,朱柠忽地使劲挥手,似是要赶走盘桓不去的阴霾,展颜笑道:“四皇嫂,我那几个皇侄这次可会回来?我可是好久没见到淮真了!”
徐长吟点头一笑,“会随你四皇兄来。说来,我亦还未见过你家芾儿呢!”
“那调皮蛋这几天被他爹禁了足,过两天我再带他来给你这位舅母请安。”朱柠讲到儿子,表情欢愉了起来。
徐长吟莞尔,朱柠和梅殷之子名叫梅景芾,听她这么说来,那孩子似乎是随了朱柠的性情。
姑嫂俩亲热的聊着这些年的事,尽量不去忧虑马皇后的病情,直至徐长吟面露倦意,朱柠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聊天,但这期间马皇后依然未醒。
已是日暮西沈,徐长吟想出宫回魏国公府探望也来不及,只得作罢。朱柠陪徐长吟用罢晚膳方告离去,而徐长吟也已深感疲惫。
又进内寝看过仍在沈睡的马皇后,她总算在萧宫正的劝说下回殿歇息去了。
一夜无话。晨起漱洗罢了,徐长吟又匆匆前去看望马皇后。
内寝之中,脸色苍白的马皇后倚枕靠坐着,榻旁的太医正小心翼翼的施针治疗。虽歇息了许久,但她仍显得神力虚弱,颜色憔悴,眉头更是紧拧不舒,只在听到脚步声响,抬头望见徐长吟后方舒缓了几分。
徐长吟不敢打扰太医施针,在榻前数步处停下,向马皇后施罢一礼,便即静静等在一旁。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医才满头大汗的停针收手。
“霍太医,今日如何?”马皇后掩唇嘶哑的咳嗽了几声,挥退欲上前扶她躺下的宫女。
霍太医眼底闪过忧色,嘴上却笑着说道:“娘娘今日的脉象较之前两日好了几分,下针腧穴不浮不滞,正是渐好的征兆。”
马皇后气息虚乏的笑了笑,没再多问,转而招手示意徐长吟近前,“长吟,让霍太医给你把把脉。”
徐长吟适才站在一旁,将霍太医在施针时眉宇间越来越深的凝重悉数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他的话多半是虚非实,心情不免沉了几分。她依言上前,对马皇后娇软笑言:“霍太医医术高妙,母后不日定然便能康愈。”
马皇后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似是责备她竟也会说这些逢迎不实的话。
徐长吟抿唇掩住苦笑,反手握住马皇后有些枯瘦且冰凉的手,伸出右腕搁在了脉枕上。
霍太医很快给徐长吟请完脉,并没有异样。马皇后听后定了定心,示意他退下。霍太医垂手躬身,连忙退出内寝。
“听萧宫正说昨日你被柠儿缠住,还没有回去看望你的母亲。”马皇后看着徐长吟仔细的为她掖好衾褥,神色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