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
无处不在的监视。
关了灯、拉上窗帘,穿上纯白的哥特裙,孤身一人在屋子里。
还要时时警惕不定时的窥伺。
一个小时内数次开灯,灯光明明灭灭。
睡梦中也会被惊醒数十次。
因为夜盲,在黑暗里作画,画面上涂抹的都是最浓稠厚重的色彩。
有一幅白枝记得很清楚。
画面中骨瘦嶙峋的少年穿着漆黑破败的黑色短袖,半坐在乱蓬蓬的稻草和干柴堆上,纤细的脖颈被鲜红的红色缠绕,半吊在空中。
漆黑厚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露出苍白的脸颊。
破旧的布鞋上是枯瘦如干柴的腿,下是铺天盖地吞噬人心的火焰。
火舌一点点向上侵。
人生而为王,但大多在放逐中死去。
正如童话故事里的大部分人都无法区分国王和乞丐,俗世的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知晓究竟是要做自己青藤编织的王座上君主还是荒原上赤足奔跑的孩子。
冰冰凉凉的医学仪器一点点降下来的时候,白枝看见一滴眼泪落在了上面。
春日,万物生长。
想快点好起来,去找他。
她在沉醉和自己的房间相连的墙壁处开了一个洞。
掩盖在人为堆积的书籍资料后方,在夜晚少年将回时轻轻移开。
然后窥伺些许秘密。
白枝一直有洁癖。
起初被人不经意触碰,都会引起失禁般不可控的呕吐。
天旋地转。
但酒精和烈火把他洗得很干净。
干净到,忍不住小心翼翼去触碰。
有什么——
悄然碎掉了。
SOS。
沉醉打了一会儿游戏,抱着台笔记本起身上楼。
西荷市日照强烈,他早上出门回来就觉得身上有些粘腻,于是洗完头后简单冲了个澡。
刚刚沉醉提议让她也休息半天,于是今天“打捞”提前关了门。
沉醉走出来的时候。
白枝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