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人的咒骂、嘲讽,低头疾行的房遗爱自然不曾听到,眼下他一心心思想着的便是那张参加会试的文书,除此之外就算天上掉下一锭马蹄金,估计他都不会察觉。
就在房遗爱即将走出贡院所在的大街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榜首慢走!”
“大哥慢着点!”
房遗爱猛地一听,忽的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但入神下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过了片刻,正在向前行走的房遗爱突然感觉肩膀一沉,脚下的步伐这才停了下来。
候霸林气喘吁吁的站在房遗爱身后,右手趴在他的肩头,满脸费解的看着大哥,说:“大哥,你难不成是吃醉了酒?怎地提着考篮就要回家,这乡试大比不参加了?”
直到此时,一心入魔想着“会试文书”的房遗爱这才缓过神来,转头望去,只见满头大汗的候霸林站在自己身后,老博士这正在疾步朝自己走来。
“贤弟,夫子。”
说话间,老博士已经来到了房遗爱面前,因为时间仓促老博士顾不得喘息,第一事件从袍袖中取出“会试文书”递到了房遗爱面前。
将文书递交给房遗爱后,老博士蹲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足道,你是不是准备去国子监取文书?老朽给你送来了。”
望着手中盖后国子监朱红印章的入场文书,房遗爱不由对老博士、候霸林升起了一丝感激之情。
“都怪学生鲁莽,害得夫子、贤弟替我担忧。”说着,房遗爱小心翼翼的将文书揣在怀中,低头检查考篮中的文房用具,见它们全都安安稳稳的躺在篮中,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缓过气来,老博士起身对房遗爱、候霸林开始嘱咐起了会试的有关事宜,尤其是望向房遗爱俨然一副望其成龙的殷殷目光。
三人寒暄间,耳畔突然想起三声铜锣交脆,接着贡院的朱漆大门缓缓被打开了。
见贡院开门,举子开始逐一入场,老博士对着二人连连催促,叫他们快些去排队。
辞别老博士,房遗爱小哥俩疾步向前,呲溜一声排到了举子队伍的最末尾处。
跟随人群缓步向前,约莫过了多半个时辰,房遗爱二人这才来到了贡院门前。
门前各自站立着两排官兵,正中央放有一张桌案,三名官员查看入考学子文书,而官兵则忙着给举子们分发蜡烛,查抄夹带。
等待确认被确认文书是真后,这才提着考篮越过了桌子,可还没等走上几步,便被两名腰配横刀的兵卒拦下了。
兵卒先是搜查二人考篮,后是走查袍袖、方巾,确认没有夹带后,这才分别递给了二人各三根红烛。
接过红烛,房遗爱正要提着考篮向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候霸林的长叹声。
这声长叹不管引起了房遗爱的注意,同样诱发了官差们的警惕神经,官差对着候霸林四下张望,随即开口唤住了他。
“身穿蓝色袍服的考试站住!”
被官差唤停,候霸林脸上闪过一丝惧意,眼睛不停朝着衣襟下摆张望,从目光来看八成是有鬼、心虚。
见候霸林这幅模样,房遗爱暗叫一声不好,“我这傻兄弟不会藏有夹带吧?”
官差走到候霸林身前,盯着他面容看了片刻,随即便发现了他那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时看向衣襟下摆的虚晃目光。
冷哼一声,官差弯腰掀起候霸林衣襟下摆,在内层那结拜的蜀锦之上,一层极为工整的蝇头小楷尽收眼底,候霸林果然藏有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