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滏阳村,往西走了约莫三十里路,一堵由青石堆砌而成的城墙,隐隐映入了房遗爱和秦京娘的视线当中。
“梅坞县?从城墙的规模看来,县城应该不小啊。”房遗爱坐在马上,双脚踩着马鞍,立起身来极目远望道。
捕快串儿中走在最后面的为首捕快,听到县太爷的疑问,谄媚的道:“回禀太爷,咱们梅坞县城可是曹州乃至半个河南道远近闻名的...”
话说一半,捕快突然戛然而止,三角眼看向房遗爱,闪过了一抹狡黠的神采。
房遗爱凝眉问道:“什么?”
“贫困县...”捕快抖了一个包袱,正要开口奉承,却被房遗爱那夹带愠怒的眸子硬生生顶了回去。
坐在马鞍上,房遗爱遥望前方的梅坞县城,心想,“城墙的规模委实不小,想来县城却也是颇大,为何这样一个不小的县城,会成为河南道远近闻名的贫瘠之地?”
见夫君愁眉不解,秦京娘轻咬朱唇,几次想要开口,却始终没有启开朱唇,数次摸索鞍后的行囊,仿佛里面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似得。
来到城门前,还没等房遗爱开口,守城负责盘查来往商贩的皂隶倒先迎了上来。
“呦,梅东五虎,这是什么情况?感情去滏阳村银税没收上来,倒被人梆成了麻花。”
“是啊,莫非中途遇上了歹人?”
两名皂隶嘴上虽然奚落五名捕快,手上却早已将水火棍拎了起来,一左一右走到房遗爱马前,一副要“打抱不平”的架势。
走在马前的五名捕快,见皂隶打算对县太爷动手,连忙努嘴使眼色,碍于房遗爱就在身后,倒也不敢明面说些什么。
“马上的小子,下来!”皂隶啐了一口吐沫,猛搓了搓双手,双手举起水火棍,好似房遗爱不从马上下来,就会被打落下马的模样。
“又是两个恶差!”房遗爱倒乐的扮猪吃虎,翻身跳下马背,对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皂隶拱了拱手,一脸茫然的道:“二位差人,有什么事情吗?”
见县太爷又来故技重施,为首捕快暗骂一声,“小崽子,又来扮猪吃老虎!”
“你们两个,这可是...”捕快提醒的话儿刚说一半,余下的一半便被房遗爱那凛然的目光吓得吞了回去。
皂隶见捕快神色慌张,稍稍一怔,好奇地问:“你是谁?”
“学生乃是来梅坞县寻亲的,之前遇到...”房遗爱正在思忖,如何能够合理的解释“捕快牌”糖葫芦的来源,说到一半却被皂隶扬手打断了。
一名皂隶绕道房遗爱身后,二人手持水火棍,一前一后将房遗爱夹在当间,冷声道:“你这小子,竟敢戏弄县衙差人?仗着自己有两下子功夫,就敢横行霸道?今天一定把你锁回县衙!”
饶是语气唬人,认定房遗爱会武功的两名皂隶,先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水火棍举在胸口,样子显得很是戒备。
“哎呀,学生只是与几名捕快大哥耍笑呢,我这就解开麻绳。”房遗爱故意示弱,在给五名捕快解开麻绳的同时,逐一用眼神警告他们不要多嘴。
见房遗爱目光谦卑,两名皂隶看了看手中的水火棍,又打量了一眼身形孱弱的房遗爱,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看你态度恭敬,锁就免了,不过还是要拿回县衙!”
房遗爱见皂隶神态肃穆,心尖一颤,暗想,“莫非这两个皂隶是好人?”
正当房遗爱思忖时,刚刚正色了没一会的皂隶,瞬间便露出了狐狸尾巴。
“不过看你面皮白净,怕是受不了牢房里的一顿毒打,要不然花点银子,破财消灾算了?”
两名皂隶对视一眼,脸上全都泛起了奸诈的笑容。
“果然是一丘之貉!”侥幸落空,房遗爱暗骂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落下,“不知要多少银钱,才能免了这场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