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砚靠在墙上,微阖双眼,轻轻念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面前有风,言砚急忙弯腰,躲过了劈面而来衣服,只听孙百草没好气道:“你个兔崽子!你自己断袖,别看谁都是断袖!”
言砚忙赔笑道:“师父,别气嘛,开个玩笑。”
孙百草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言砚就站在一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方道:“我跟你一起去。”
孙百草以为他在开玩笑:“去个屁!”
“我说真的。”言砚道:“我能帮你。”
孙百草诧异道:“你不得追那小孩儿吗?”
“现在不是追不追的问题了,我得给我们些时间。”言砚道:“再说了,我是医者。”
我是医者。
孙百草欣慰地看着言砚,言砚下一句就补充道:“我还是神医。”
孙百草:“……”欣慰个屁!
孙百草沉吟道:“那你收拾收拾,我们晚饭后就出发。”
“嗯。”言砚干脆地应道。
孙百草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嫌世间仓促。”
“人命不等人,师父。”言砚道。
孙百草调侃道:“你不去跟你家小情人道个别?”
“人各有责,他会明白。”言砚高深莫测道。
孙百草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装吧就,这一本正经的,他分明就是怕自己去找人家告别,人家不冷不热地给他一个嗯字。
不得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毒宗虽然财力衰退不少,但这出门的排面还是有的。
言砚坐在马车里,和孙百草相对无语地看着沈一流,沈一流将一件婴儿棉衣已经叠了百八十遍了,叠好…散开…叠好…散开…
孙百草清了清嗓子,开口:“小花还有几个月临盆啊?”
“三个月!”沈一流美滋滋道。
言砚将一口老茶给吐了出来:“三个月?怀孕这么久了?齐昭竟从未提起过。”
沈一流不以为意道:“怀孕三个月了。”
言砚:“……”
孙百草嗤道:“那你他娘的拿个三岁的衣服叠那么起劲!”
沈一流又把衣服散开,狐疑地上下打量:“这三岁的吗?我瞧着挺小的…”
言砚似笑非笑道:“你这年纪,瞧谁不小啊?”
“臭小子!别跟我扯淡!”沈一流虎了虎脸:“你就是嫉妒!嫉妒小花不要你!”
言砚嗤了声:“我嫉妒雨时花?是她长得我们家小裴大人好了?还是她武功比我们家裴大人高了?”
“我拍死你!”沈一流举掌就拍了过来。
孙百草挡在言砚跟前,气势汹汹道:“沈下流!你敢打我徒弟?!”
“我他娘的碰他了吗!”沈一流不甘示弱道:“说得跟谁没有徒弟似的…”
沈一流脑筋一转,得意洋洋道:“我马上就要有孙子了,你有吗?”
孙百草:“……”
沈一流感慨道:“哎呀~两个徒弟都喜欢男的,闺女呢?还不翼而飞了!你这孙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蒙生出来!”
孙百草勃然大怒:“沈下流!你想打架是吧?!”
沈一流轻蔑地瞥了孙百草一眼,又开始双目慈爱地看向那件小衣服了。
孙百草拉着言砚的衣服,泫然欲泣道:“砚砚,我给他欺负了!”
言砚安慰道:“没事没事,指不定师妹已经生了个大儿子了呢!”
“她敢!”孙百草猛然喝道,把一旁的沈一流吓得一哆嗦。
孙百草气得不轻:“一声不吭就跑了!她要是敢在外面胡来,我就…我就…骂她!”
言砚听着这底气不足的“骂她”,好笑道:“你当初不也一声不吭就跑了?”
“报应!”沈一流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这就是报应!”
言砚不置可否,但还是要维护师父的,他义正言辞道:“沈前辈,你能不能别磕碜我师父?觉得我们弱徒寡师好欺负是不?”
“我他娘的一脚把你们踢下去!”沈一流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蹭人家车的自觉啊?
沈一流无语了,这师徒家脸前赫然两个大字:没有!
三人正在插科打诨,马车忽然停住了,三人一起往前仰去,幸好互相扒拉住了。
沈一流不耐烦道:“怎么了?这是到了?”
“宗主!”驾车的弟子道:“前面有人打劫!”
“娘的!”沈一流气势汹汹道:“谁!谁敢打老子的劫!”
“不是…”那弟子讪讪道:“是有人正被打劫,我们被堵路了。”
三人下车往前方看了看,前方是一个商队,似乎是被山匪劫了,双方僵持不下。
言砚注视着那里,那商队头子怎么如此熟悉,他眯眼仔细瞧了瞧,这不谢眺吗!那个跟鹿鸣一起坑了自己的谢眺!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